將軍府,初槿齋。
「郡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念念怎麼了?」聽到溫言清的話,蘇懷舟一雙鷹眼瞪著溫言清,快步走到她面前,厲聲道:「我要進去看念念!」
溫言清沒有動,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垂眸看著蘇懷舟,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他時沒有任何一絲情感,「你們不配。」
蘇懷舟雙目晦澀不明地凝望著溫言清,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嗓音微啞:「那就恕臣冒犯了。」
語畢,蘇懷舟側身就要繞過溫言清,突然,兩個黑衣人落在蘇懷舟面前,兩把劍交叉架在蘇懷舟的脖子上。
「懷舟!」蘇夫人見此,把蘇懷元交給蘇宛宛,上前兩步抓著蘇遠山的手臂,焦急萬分。
「郡主,懷舟無意冒犯,只是擔心念念。」蘇遠山向溫言清抱拳行禮求情。
「大哥!蘇念念死了也是活該,你看她幹嘛!」蘇懷元在後面不服氣地大聲嚷著,蘇念念那麼狠毒,那麼無情無義,死了就死了,他有一個姐姐就夠了。
「懷元!」蘇宛宛急忙捂住他的嘴,眼裡含淚,音色嬌柔,「郡主,懷元還小,一時說了胡話。」
溫言清歪著腦袋看著在蘇宛宛懷裡被捂著嘴掙扎的蘇懷元,看啊,蘇懷元想掙扎卻還怕傷到蘇宛宛那小心的樣子,真是可笑。
溫言清冷笑,伸直手指著蘇懷元,幽聲道:「還有他。」
話落,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蘇懷元身前,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啊!」蘇宛宛尖叫出聲。
「聒噪,會吵到念念。」溫言清冷眼看著蘇宛宛,那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
蘇懷元身前的黑衣男子聞言一腳踹向蘇宛宛,蘇宛宛被踹倒在地,撞到旁邊的木藤架子上,痛得悶哼一聲。
「姐姐!」蘇懷元見蘇宛宛被踹,臉色通紅想衝過去,脖子上的疼意卻使他停下了腳步。
他每走一步,脖子上的刀刃便更深一分。
「懷元!宛宛!」蘇夫人看著蘇懷元脖子上的血痕,又看看地上捂著肚子的蘇宛宛,跑過去把蘇宛宛抱在懷裡,「郡主你這是何意?我們也可向聖上稟告你殘害官眷!」
「哦?那蘇夫人你去啊,初槿齋的院門並沒有鎖,也不會有人攔你。」溫言清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指著初槿齋的院門,悠悠開口:「今日本郡主在這,你們就別想進去看念念,也別想打擾念念治療。我手裡的刀啊劍啊的,隨我,沒什麼禮教,不講規矩。」
蘇家五人沒人再說話,蘇遠山閉上眼,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
定國公翻過牆,一躍來到溫言清身邊,看了一眼院裡的情況,向來玩世不恭的眼眸里變得幽暗。
方才月見已經將大致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夫人嚇得不輕,也正從正門趕過來,月見陪著她,他直接先翻牆過來了。
定國公心疼地摸了摸獨自支撐到現在的溫言清的腦袋。
「崔叔叔。」溫言清見到親人,獨自撐起來的盔甲瞬間軟下,一直在眼中打轉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念念她……」
「清兒乖,清兒做的很好,念念一定會沒事的,剩下的交給崔叔叔。」定國公慈愛摸著溫言清的腦袋,勾起一抹笑安撫著她。
「嗯。」溫言清點點頭,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
定國公走到蘇遠山面前,目光森冷,掃了蘇懷元一眼,低沉磁性的嗓音陰冷異常,「蘇遠山,我閨女若是有什麼事,我要那小崽子陪葬。」
午覺醒來聽聞蘇念念落水急忙趕過來的蘇老夫人在院門外聽到了這句話,驚得腿腳一軟,張嬤嬤連忙扶住她。
蘇遠山睜開眼看著緊閉的房門,閉上眼,聲音沉重而堅決,「好。」
「爹爹!」
「將軍!」
「爹,念念是我們蘇家的女兒,不是他們定國公府的!」蘇懷舟不顧脖子上的兩把劍,震驚地回過頭看著蘇遠山,他不願聽到他爹的這個回答。
這是真的把念念往外推了,他真的要沒了這個妹妹了,他更不願聽到念念可能會死,念念還沒叫他一聲大哥,怎麼可能,他們一開始就是騙他的,蘇懷舟忍不住哀求:「爹,念念只是落水了,不會有大礙的,是不是?」
定國公深邃的雙眸看著蘇懷舟,怕吵到裡面的蘇念念,低聲道:「你知道蘇遠山為什麼會答應嗎?因為他知道,現在躺在裡面的念念可能真的會熬不過去。」
「你們離開的時候,念念三歲,你應該也六七歲記事了吧,念念的身體,一入冬便經常生病,念念小時候的每個冬日,我們都怕她熬不過去。」
蘇懷舟回想起小時候,每到冬天,念念就經常生病,但爹爹告訴他,妹妹只是受了風寒,很快就好了。
「爹?定國公說的是真的嗎?」蘇懷舟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遠山,心裡期盼著他說不是的,念念不是這樣。
明明娘親告訴他,念念與宛宛,念念身體強壯,宛宛體弱,有一老道士曾言說,十六歲前兩人若養在一起,宛宛便有生命之憂。
「是真的!」蘇老夫人攙扶著張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眼眶濕潤。
「祖母!」蘇懷舟看著匆匆進來的蘇老夫人,蘇老夫人卻沒有理他。
正當此時,一道人影閃過,蘇念念的房門被「啪」地被推開又「啪」地被關上,溫言清抬腳就想衝過去,卻被定國公拉住,定國公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低聲道:「是阿瑾。」
「大哥……」溫言清停下了腳步,淚眼婆娑,隨後,玄一與玄七也回來了,立在房門邊。
「長宴,念念怎麼樣了?」蘇老夫人疾步上前看著定國公,她從未見過阿瑾如此慌張。
「老夫人,我們相信念念,」定國公安撫著蘇老夫人,轉頭吩咐溫言清,「清兒,扶老夫人坐下。」
溫言清扶著蘇老夫人,蘇老夫人卻搖搖頭,這時,房門被打開,芍藥、木梨、銀丹、白芊都出來了。
「你們怎麼都出來了?」溫言清把蘇老夫人交給張嬤嬤,邁上前拉著白芊,頭髮已半干,幸好今日外面還有些陽光。
「世子進去了,我們幫不上忙,允禾就讓我們出來了。」白芊眼眶通紅,緊緊抓著溫言清的手,看著蘇念念蒼白的臉她真的很害怕,她感覺在裡面看著蘇念念的生命一點點在流逝。
「芊芊,念念如何了?「蘇老夫人哽咽又期盼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