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槿齋。
蘇夫人帶著宋老爺與宋夫人來到初槿齋,正準備進去時,月見來到門口攔住了他們,垂眸冷眼看著他們,冷漠道:「有事?」
蘇夫人深吸一口氣,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女。
今天有正事,她不和她們沒教養的計較,沉聲道:「我找你們小姐,讓我們進去,或者讓她出來。」
芍藥從屋內出來,屈膝向蘇夫人幾人行了個禮,面帶微笑,輕聲道:「小姐身體不適,不知夫人找小姐何事?」
「芍藥,叫念念出來,我有事找她商量。」蘇夫人忍著怒氣,儘量保持平靜。
允禾悠悠從屋內走來,微微彎腰低頭行了個禮,嘴角微翹,輕聲說:「小姐說了,各位申冤去大理寺,找她沒用。我們家小姐傷寒未愈,不能見風,就不方便招待各位了,各位請回吧。」
「月見,送客。」說完,允禾又行了個禮,轉身進了初槿齋。
芍藥也行了個禮,跟著允禾回了屋裡。
月見沒有說話,冷眼看著他們,伸手示意他們離開。
「你們!」宋老爺兇狠地盯著月見,轉頭剜了蘇夫人一眼,甩袖離開。
宋夫人沒好氣地瞪著蘇夫人,一跺腳也跟著宋老爺走了,她就說蘇念念怎麼會給蘇夫人的面子。
「蘇念念!」蘇夫人恨得咬牙切齒,冷哼一聲,也離開了初槿齋。
月見慢慢將初槿齋的院門關上,獨留一片天地。
允禾與芍藥進屋裡時,蘇念念正裹著厚厚的紅色毛領大氅,靠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窗戶微開,屋外的冷風徐徐吹入。
「小姐,你怎麼開著窗吹風吶。」芍藥蹙眉,走上前想把窗戶關上。
「太悶了,透透氣。」蘇念念半張臉都掩在大氅里,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眼眸清淡地看著窗外的梅樹。
「芍藥,別關了,讓小姐透透風。」允禾取來配套的毛領紅色兜帽,仔細地戴在蘇念念頭上,輕聲說:「不灌風就好了。」
蘇念念乖乖地任由允禾擺布,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半張精緻的眉眼,手裡抱著一個湯婆子,斜靠在貴妃榻上,聲音中還帶著一點鼻音,「允禾是大夫,芍藥你要聽她的。」
「是的小姐,」芍藥無奈地點點頭。
「他們都走了?」病中的蘇念念聲音變得軟糯。
「是的,小姐你如何知道他們想尋你救表少爺?」方才芍藥問了允禾,允禾說蘇夫人他們是想找小姐求世子爺去救表少爺。
前幾日,允禾已經將宋文杰為何會入獄的事情打聽清楚告訴了蘇念念她們。
「用腦子想的。」蘇念念看著自己這個傻乎乎的丫頭,不由唇邊輕笑。
宋文杰犯了死罪,宋家和蘇夫人肯定會想盡辦法去救他,不管蘇遠山與蘇懷舟願不願意幫忙,他們終歸還是幫不上的,那麼他們想救宋文杰的話,就還會想起她,因為她有一個身為肅王世子的未婚夫。
宋家夫婦剛到將軍府就來找她,如今看來,蘇遠山與蘇懷舟是沒有答應幫他們的忙。
「小姐!」芍藥羞惱地跺腳,小姐又說她沒腦子。
允禾偷笑,往芍藥嘴裡塞了一顆櫻桃煎,是給蘇念念準備的。
最近蘇念念都在喝藥,吃得也清淡,允禾便和芍藥多準備了些蘇念念喜歡的蜜棗甜糖,去去嘴裡的寡淡。
「小姐,你嘗嘗,世子今早特地去買了讓玄一送來的。」允禾挑了一顆大的,遞到蘇念念唇邊,蘇念念張口吃下,甜滋滋的,滿足地笑彎了眼。
允禾看見蘇念念的笑顏,也跟著笑了起來,她把櫻桃煎放到一邊,洗乾淨自己手,擦乾,搓了搓自己的手,稍暖,輕輕放在蘇念念的額頭上,終於不燒了。
這幾日,蘇念念總是斷斷續續地低燒,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回藥谷回爐再造了,也提出了找師兄季九辭或者師父季不眠過來看看。
但蘇念念卻溫柔地告訴她,她一直這樣,只要起了高熱,後面幾天都會這樣斷斷續續地低燒,讓她不必擔心。
她抽了個時間去肅王府找了師父,師父告訴她的確如此,這幾日需要多操點心,但不必太過於擔心,保證蘇念念會沒事的,她才鬆了口氣。
細碎的陽光從窗縫漏進來,灑在蘇念念白皙嬌嫩的臉上,蘇念念閉上眼睛,慢慢又睡了過去。
*
「舅舅、舅母?」蘇夫人與宋家夫婦準備去肅王府找溫言瑾時,蘇宛宛正巧從外面回來,鶯月手裡提著幾包點心。
蘇宛宛規矩地向幾人行了個禮,面容柔和,聲音溫婉,「舅舅與舅母何時來的京城?母親你們這是要去哪?」
「宛宛都長那麼大了,真是花容月貌。」宋夫人上前握住了蘇宛宛的手,小時候便長得極為精緻可人,如今更是楚楚動人,等把自己兒子宋文杰救出來,得和宋雨晴商討著把蘇宛宛與宋文杰的婚事定下來才行。
「你舅舅舅母今早才到的京城,我們現在去肅王府找世子。」蘇夫人嘆了口氣,想起被蘇念念拒之門外心裡便來氣。
「肅王府?宛宛隨母親、舅舅舅母一塊去吧。」聽到是要去肅王府找溫言瑾,蘇宛宛眼睛亮了亮,也不在意他們是去做什麼,交代鶯月先回去,「鶯月你先回去吧,點心送一些給妹妹。」
「蘇念念剛剛連我們的面都不見,你還惦記著她。」宋夫人沒好氣地望著蘇宛宛。
「舅母,妹妹只是病了,不方便見人,怕過了病氣。」蘇宛宛語氣溫柔地替蘇念念解釋。
「好了,文杰還等著我們,我們快去肅王府。」宋老爺現在都不願聽到蘇念念的名字,不耐煩地打斷她們的談話,馬車已經在門口了,宋老爺率先上了馬車,其餘幾人連忙跟上。
宋家的馬車停在肅王府,宋家夫婦、蘇夫人、蘇宛宛依次下了馬車,幾人邁上王府門前的台階想要進去,被王府門前的侍衛舉劍攔住,卻在見到後面的蘇宛宛時又放了下來,抱拳行禮,語氣中帶著點愉悅,「念念小姐,您的病好了?您都好久沒來過王府了,李管家說念念小姐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