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貼通緝令

  「拿宣紙和炭筆來。」

  宣紙好找,炭筆不易得,吳德聽了描述,從後頭找出一塊未燃盡的木炭,削減了勉強充作炭筆。

  葉蓁蓁把宣紙鋪在支架上,根據婦人的描述動筆,不一會兒一張素描就躍然紙上,她把畫作展示給婦人看,「是不是長成這樣?」

  「老天爺,活了!」

  婦人驚呼一聲,看向葉蓁蓁的眼神愈發敬畏,只是聽她講述就能把人畫出來,這是多麼神乎其技啊,她從未見過這麼逼真的畫呢。

  吃瓜觀眾也是嘖嘖稱奇,這樣的畫技他們從未見過,就像把真人放進話里似的,真是前所未聞。

  葉蓁蓁在空白處寫下「通緝令」三字,刷刷寫下她的犯罪詳情,特別是下巴的紅痣特徵,才滿意地交給吳德,「拿去貼起來吧。」

  吳德有些呆,「姑奶奶,貼哪兒?」

  連稱呼都不自覺地變了。

  葉蓁蓁沒注意,瞥了他一眼,「沒看到『通緝令』三個字嗎?縣衙平常在哪兒貼,你就往哪兒貼!」

  這、這……這也太大膽了叭!

  吳德有些腿軟,「姑奶奶,這有些不妥當吧。」

  「有什麼不妥當?」

  葉蓁蓁瞪了他一眼,「縣衙有說過不許讓人張貼嗎?」

  這倒是沒有,只是從未有人這麼幹過啊。

  吳德攝於姑奶奶的威嚴,帶上漿糊和畫作,苦著臉去了縣衙。

  縣衙外邊立有一座照壁,往常有什麼重要布告都要在此張貼,比如說上次的院試紅案就是貼在這裡的。

  之前看熱鬧的人都閒得發慌,吳德去貼告示時,也都跟上去了。路人不知緣由,看到人多,還以為有什麼熱鬧可看,越聚越多,待吳德把「通緝令」貼了上去時,周圍已經堵得水泄不通了。

  人群中不乏有識字的,大聲念出了畫作上的字,一時間群情譁然。

  有人在議論前所未聞的畫作技法;有人在議論這件稀奇事;更多的人是在想想有沒有見過畫上的女子,畢竟上頭有五十兩的懸賞金呢……

  縣學正好下學,一群人秀才正約著下館子,瞧見告示牆的熱鬧,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張遠愛湊熱鬧,但鑑於上次把徐子欽推倒的意外,他不敢往人群里鑽,直接叫個人來問話。

  好巧不巧,被他逮住了千辛萬苦從人群中鑽出來的吳德。

  張遠笑嘻嘻地說道,「小兄弟,看你衣鬢散亂,肯定是從裡頭出來的,快給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吳德作為滿庭芳的跑堂,眼神不是一般的厲害,只看這群人文質彬彬,就猜到他們應該是縣學的秀才老爺,連忙把事實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崔維楨也在這群人當中,原本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隨著吳德的講述,他越來越認真,最後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來。

  張遠當即就說了,「這位滿庭芳的東家真乃奇人,且不說這份明察秋毫的本事,就這個小哥口中纖毫畢現的畫作,就足夠我好奇得心痒痒了。」

  只是他看了看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終是遺憾地放棄了。

  得此誇獎,吳德立馬得瑟起來,「那是,我們家姑奶奶的本事大著呢。」

  姑奶奶?

  徐子欽問,「你們東家是女子?」

  「女子又怎麼了?我們姑奶奶照樣能吊打你!」

  徐子欽:「……」

  崔維楨:「……」

  他無奈地扶額,且不管這位傻憨憨的跑堂,躲在不遠處縮頭縮腦的某個人他已經看見了,都有膽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會兒見著他就慫了?

  「蓁蓁,你過來。」

  葉蓁蓁讓李掌柜控制好人證,也跟著過來看熱鬧了,誰知熱鬧沒看到,直接就被崔維楨給逮住了,頓時鬱悶無比,慢吞吞地踱過來。

  「姑奶奶,您怎麼也來了。」

  吳德一口叫破她的身份,在場的秀才不乏登門吃過酒宴的,也認識這位就是崔案首的夫人,一時有些驚訝,視線游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不知情的的秀才就開口了,「你就是滿庭芳的東家?你知不知道,隨意在告示牆張貼東西,是藐視官府的罪責。」

  語氣談不上友善。

  葉蓁蓁挑了挑眉頭,還未等她說話,崔維楨就開口了,「孟公子,告示牆一直是官用,但從未有明文規不能民用,內子雖然莽撞,但也是為了徹查真兇,絕無藐視藐視官府之意。」

  原來這兩人是夫妻。

  不僅吳德有些呆,孟宇晨也詫異地挑了挑眉頭,「沒想到崔案首的夫人,竟是這般荒誕不經的作風。」

  這已經算是針對了。

  葉蓁蓁滿肚子氣,不就是在告示牆貼張畫嗎?何必這麼陰陽怪氣?這位孟公子腦子是壞掉了吧。

  這種性格肯定和楨哥兒交往不來,她也就沒忍著,笑眯眯地說道,「孟公子見笑了,我確實有些敢為天下先的莽撞,多少會讓人覺得礙眼,不過都是一些墨守成規的老古董,不提也罷。」

  孟宇晨臉色立馬就難看起來,張遠捂嘴偷笑,這位孟宇晨討厭得很,院試排名位列第二,對上崔維楨一直陰陽怪氣的,他們幾個關係好的去聚餐,他也不要臉地湊上來,這會兒被懟了,他心中解氣得很。

  徐子欽是個書呆子,沒有多想,滿臉讚嘆地說道,「弟妹,你也讀《老子》嗎?難道不贊同老子順其自然的思想?」

  啊?

  什麼老子孫子?

  葉蓁蓁一臉懵懂,壓根不知徐子欽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還是崔維楨了解她,「《老子》曾言,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葉蓁蓁:「……」

  和讀書人說話就是累,她不過是隨隨便便說的一句話,怎麼知道出處是哪裡?

  她非常不負責地甩鍋,「許公子誤會,『敢為天下先』是我從外子那兒聽來的,估計是聽漏了……」

  崔維楨額頭的青筋直跳,他從未在家中讀過《老子》,她哪裡聽來的?

  但是徐子欽不信,畢竟他剛才都能複述出原文了,直接抓住他討論起來,葉蓁蓁偷笑,在心裡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作為丈夫的,替妻子擋槍也是應該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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