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妯娌[4]

  劉霖這番話看著情真意切,五皇子卻總覺著對方在嘲諷自己,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胡皇后道:「這事不怪太醫,丁氏平時就不喜歡太醫來給她請平安脈。董氏這一胎顧著點,別像丁氏這樣出了差錯。」

  劉霖點點頭:「皇后放心。原本董氏擔心弟妹想要過來,兒臣怕她一個孕婦受了刺激,沒讓她跟著。」

  六皇子是帶著自己皇妃一起過來的,兩人都寒暄了兩句。

  許念巧看到四爺領了四皇子妃,兩人在一旁安分站著。又見七爺領了七皇子妃,冷著臉聽七皇子妃在那裡狡辯。

  現在就連三皇子、六皇子這樣無關緊要的人都來了,太子卻不過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面對胡皇后厭惡且充滿審視的目光,別提有多委屈了。

  這時又有下人去胡皇后跟前通報府上來了人,許念巧滿心歡喜的期盼著太子能來。

  結果胡皇后臉色更為緩和:「讓靖江王過來吧。」

  隨後便見劉煊帶著文姒姒走了進來。

  兩人行了一禮,文姒姒蹙眉道:「皇后娘娘,五皇子殿下,太醫怎麼說?五皇妃現在可無恙了?」

  「孩子雖然沒了,所幸沒有傷到根基,」胡皇后道,「這麼冷的天,難得你和煊兒過來一趟。」

  此時太子亦帶人進來了。

  文姒姒道:「白日在四爺府上,大家一起喝酒說話,臣妾貪杯多喝了一點,便早早回家了,不知道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后娘娘和五皇子請節哀,五皇妃養好身子,肯定還會懷上孩子。」

  這番話說得胡皇后心裡舒服了許多,她點點頭:「姒姒,一路上過來風大,你和煊兒都坐下喝杯熱茶吧。」

  胡皇后主動賜座,又讓三皇子和六皇子夫婦坐下了,文姒姒接過府上下人送來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太子劉赫被晾在旁邊片刻,此時才開口:「五皇子妃怎麼出現這樣的遭遇?」

  胡皇后心頭恨得滴血,她冷笑一聲:「那還得問問你的好夫人,老五和他媳婦兒有衝突,太子妃帶著人跑去火上澆油,氣得丁氏當場小產了!」

  許念巧委屈得雙眼泛紅:「不是這樣,我……我……」

  劉赫語氣冰涼:「老五和丁氏吵架,你來湊什麼熱鬧?」

  許念巧口不擇言:「我身為太子妃,來府上看看她怎麼了?她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心,我說她幾句有錯嗎?」

  劉赫氣得腦門青筋暴起,這麼多人都在,他卻不得不忍著。

  五皇子冷冷的道:「我的夫人,就算該教訓也是我來教訓,好端端的你插什麼手?」

  許念巧覺著能這樣對自己這個太子妃說話的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子,其他人必須對她恭恭敬敬。

  五皇子這樣的態度,讓她心裡很不舒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本——」

  「閉嘴!」劉赫冷冷呵斥許念巧一聲,而後對胡皇后道,「太子妃失儀,回府之後,我定當重罰。」

  胡皇后沒想人前再刁難刁難太子,無論如何,她這個賢后的形象必須維持,便冷著臉點了點頭。

  太子妃罰不了,四皇子妃和七皇子妃肯定要罰的,從明日起,兩人要去佛堂抄經數日為流去的胎兒祈福。

  這懲罰看著不重,卻讓人顏面掃地。堂堂皇妃給一個未成形不知男女的胎兒誦經祈福,不是羞辱是什麼?

  更不要提現在是冬天,佛堂那地方冷寒無比,每天必須吃素,對千金貴體的皇妃來說簡直酷刑。

  事情既然處理妥當了,文姒姒和劉煊來看了一回,也不怕被有心人安個帽子,便要回去了。

  因為馬車上那一遭,文姒姒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劉煊。

  劉煊倒未表露什麼,冷峻深邃的面上沒有太多神色。

  一出門便是寒風撲面,文姒姒出來的時候已經將斗篷穿上了,因為還要和人說話,未來得及戴上帽子。

  六皇子夫婦留在了裡面,據說邵氏想陪陪剛醒來的丁氏。

  七皇子沒和任何人說話,冷著臉帶王氏離開了這裡。

  許念巧出來後則氣沖沖的跑到了梁氏面前:「明明是你攛掇著眾人過去,你居然敢嫁禍給我——」

  一邊說著話,許念巧一邊揚起巴掌要打梁氏。

  四皇子一向好脾氣卻不免動怒,擋在了梁氏的前面:「太子妃,請注意你的言行!」

  三皇子嗤笑一聲,他這回難得沒嘴賤說些什麼,站到了劉煊的身邊看熱鬧。

  劉赫臉色鐵青,一把握住了許念巧的手腕:「住手!」

  許念巧心裡委屈極了,抹著眼淚不敢再開口。

  三皇子陰陽怪氣道:「難怪我母妃之前說娶妻要娶賢,攤上二哥和五弟家裡這樣的,臉都丟沒了!」

  今天的事情是瞞不住的,京城人最愛議論這些,還會添油加醋說些什麼,到時候謠言肯定傳得哪裡都是。

  這麼熱鬧的一場戲,和自家靖江王府無關。

  文姒姒只想回家裡暖和暖和。

  劉霖雖然不怎麼待見劉煊,卻很待見文姒姒這個大嫂。

  他見劉煊不理自己,便同文姒姒說話:「是吧?大嫂。」

  文姒姒看了劉煊一眼,而後道:「董氏一個人在家,三皇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和董氏說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吧。」

  今天著實熱鬧,劉霖又是愛熱鬧且碎嘴子的,他當然得趕緊回去和董氏繪聲繪色的講一講,董氏這邊說完明天還要跑皇宮給他母妃說一說。

  劉霖笑了笑,接過下人牽來的馬,翻身上了馬背。

  一片雪花悄然落下,文姒姒微微仰臉:「下雪了。」

  劉煊把她身後的斗篷帽子給她戴上,拉著她上了馬車。

  旁邊的許念巧見素來冷漠的劉煊對文姒姒這般溫柔,就連上馬車都是拉著文姒姒的手上去的,生怕文姒姒這個可惡的小賤人跌倒。

  而太子看她的目光卻恨不得殺了她,對她冷若冰霜,仿佛她是什麼很丟人現眼的東西。

  許念巧像掉入了冰窖一般冷寒,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文姒姒這個賤人,怎麼能比她這個太子妃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