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婚之夜王爺睡在王妃房間的消息,整個靖江王府的人都知道。
這也正常。
新婚之夜,哪個新郎不和新娘睡在一塊兒。
只是兩個院子裡的侍妾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陶侍妾原本想著自己是皇帝賞賜的人,倘若王爺一直都不納妃,那自己王妃的位置說不定就穩了。
誰知道半路上插進來一個文姒姒!
文姒姒出身好門第高,就算當太子正妃都綽綽有餘,哪兒能把王妃的位置讓給她呢?
陶侍妾眼見著王妃的位置落空,一連半年都心裡不舒服,恨不得詛咒文姒姒暴斃而死,把王妃的位置給她空起來。
昨天王府舉辦婚禮,禁足的命令很快就傳了過來。
王爺和王妃在前院成親,陶侍妾和陳侍妾雙雙被禁了足,完全不能出來。
禁足的時候,陶侍妾便盼著晚上的時候王爺不睡文姒姒那裡。
——這麼長時間,王爺碰都沒有碰過她倆,平日裡更是連正眼都不看一眼的,說不定也不會碰文姒姒。
她正這麼期盼著,手下的嬤嬤卻傳來昨天晚上王爺留宿在王妃那裡的消息。
陶侍妾心裡梗得難受,今天她一早便起來了,梳妝打扮了將近一個時辰,就等著去王妃那裡請安,看看傳聞中沉魚落雁的文家四小姐,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陶侍妾不知道陳侍妾那邊的動靜。
平日裡陶侍妾以自己是皇帝賞賜的人自居,總覺著自己比陳侍妾高貴,兩人就算有往來,也是見了面互相譏諷幾句。
現在王府里有了女主子,陶侍妾便想著和陳侍妾抱團取暖。
兩人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文姒姒的住處請安。
文姒姒住在世安苑,位置最為居中,距離劉煊的住處也最近。
陶侍妾眼饞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想找個藉口搬來這邊住,可惜劉煊理都不理她,她就算想提也找不到時機。
今天陶侍妾特意穿了一身水紅的衣裙,她原本就生得媚氣,這身衣物襯得她嬌艷欲滴,旁邊的陳侍妾站她身側都顯得有些呆板無味。
她本就是因為姿色出眾,皇帝才把她賞賜給劉煊的。
陶侍妾就不相信,若是比美,自己會被人壓過一頭去。
剛剛來了世安苑,一個看著很和氣的大丫鬟笑眯眯的過來:「今天王爺起得晚,王妃現在還在用膳呢,兩位侍妾等一會兒過去請安吧。」
昨個兒是個艷陽天,今天的天氣卻不大好,一早上就烏雲密布的,秋風吹得人渾身打寒顫。
陶侍妾為了能壓過王妃一頭,這身衣服料子甚至輕薄飄逸,甚至上襦都是齊胸的,露出大片脖頸在外頭。
冷風一吹,陶侍妾有些花容失色。
錦葵和她們兩個說了一聲,便繼續回房裡伺候文姒姒去了。
文姒姒是真餓了。
昨天一天她都沒有怎麼吃東西,晚上見到劉煊之後,僅僅喝了一口合卺酒。
今天早上聞到飯菜的香氣,她這才覺得自己餓得渾身都沒有力氣。
眼下她一勺一勺的吃著清甜的山藥粳米粥,錦葵在旁邊道:「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讓兩位侍妾在外等著了。今日天氣寒冷,您看要不要讓她們先進來?」
文姒姒又舀了一小匙粥,慢悠悠的吹了吹,這才送入口中。
在鎮南侯府的時候,縱是與許念巧、文老夫人有些齷齪,都被昌平郡主擋了大半。
文姒姒從前經歷不多,連帶著身邊的丫鬟本性都良善。
正是因為如此,錦葵才早早的落了楚如願的陷阱而死。
文姒姒道:「難道她們不會穿件厚衣裳出門?錦葵,不該你操心的事情,以後少操心。」
錦葵想想陶侍妾那身衣服,半片胸口都要露出來了。
向正妃請安穿成這樣,即便是受冷,那也是活該。
文姒姒不緊不慢的用過了早膳,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水漱口,這才扶著錦葵的手起來出去:「讓她們都過來吧。」
外頭的陳侍妾還好,她身上穿著一件披風能禦寒,完全不覺著冷。
陶侍妾被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妝容精緻的面上浮了一層粉。
房間裡確實溫暖,兩人一進來,便看到一名衣著華貴彩繡輝煌的女子坐在上首。
文姒姒的年齡比她們兩個都小五、六歲,陶侍妾心裡不服氣對方,亦有年齡的緣故。
讓她恭恭敬敬的向一個比自己年齡小的丫頭請安,她怎麼可能情願?
因為離著遠,文姒姒又端著一盞茶喝茶,茶盞遮擋了下半張臉,加上陶侍妾不敢直勾勾的盯著文姒姒看,她並不能看清楚文姒姒的具體容貌。
但文姒姒在上首那做派,一看就是端莊優雅的大家小姐,完全不容人小覷。
陶侍妾和陳侍妾都屈下身子行了一禮:「妾身陶氏給王妃請安。」「妾身陳氏給王妃請安。」
文姒姒並沒有讓她們兩個立刻起身,趁著這個時機掃了她們一眼。
她不知道劉煊對這兩人的寵愛程度有多深,初見時的威懾,並不會做得太過分。
只要這兩人安安分分的,不來招惹文姒姒,將文姒姒當成主母來尊重,文姒姒不會刻意的針對她們。
文姒姒微微一笑:「既然都在王府,日後大家都是姐妹,不必這麼多禮,都起來吧。」
陶侍妾率先起身:「妾身比王妃年長几歲,王妃若不介意,可以稱呼我為姐姐。當初皇上把妾身賞賜給王爺的時候,想著王爺身邊沒有女人照顧打理,特意讓妾身給王爺分憂解勞。以後王妃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詢問我。」
文姒姒臉上笑意瞬間變淡,不緊不慢的道:「少時我常隨太后到皇上跟前,一次都沒有見過你,陶氏,你以前不是皇上貼身的宮女吧?」
陶侍妾聲音扭捏幾分:「以前給皇上倒過茶,不常在前面伺候。」
文姒姒點點頭:「你們兩個都坐下吧。陶氏,你為王爺分憂解勞這麼些年,該收收心過清閒日子了。」
陶侍妾訥訥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說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