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嫁[3]

  劉煊已然將她打量了一番。

  說實話,哪怕他的目光百般挑剔,卻也不得不承認,文姒姒是個美人,而且是相當賞心悅目的美人。

  只是有些紅顏傾城的薄命感,就像手中的一把流沙,抓不住握不緊,總讓人覺著不夠真切。

  「你叫什麼名字?」

  文姒姒常在宮裡走動,她的小名兒,宮裡面的人基本都知道。大名只有皇帝太后和太子他們知曉,皇子宮人一概不知道的。

  「妙德。」文姒姒道,「是太后娘娘起的名字。」

  劉煊指腹摩挲著她纖細小巧的下巴,不知為何他心底生出些許不真實感。

  這讓他想起這些時日經常夢到的場景。

  文姒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男人修長指腹搭在她的下頜處,完全不帶情-欲的觸碰,似審查似探究的目光讓文姒姒心裡有些不安。

  前世劉煊對她有過承諾。

  但她當時怎麼都沒有想到,兩人今生會成夫妻。

  文姒姒試探著道:「殿下,要不要飲合卺酒?」

  劉煊鬆開了她的下巴。

  他知道文姒姒在說謊,這個女人不喜太子,或許與太子有什麼矛盾。

  但太子對她勢在必得,她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讓太后賜婚給他,以此逃脫太子的追求。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論前因全無意義。

  文姒姒身著鳳冠霞帔,身上穿著這件嫁衣極為精緻,金絲銀線繡的鸞鳥栩栩如生,走動時流光隱隱,看著頗為生動華貴。

  喝過合卺酒,之後便是——便是圓房了。

  文姒姒心理準備還沒有做足,甚至有些緊張。

  以至於她在倒酒的時候,酒水溢出杯子,流淌在了桌子上。

  等她發現的時候,劉煊看她一眼,從她手中接過酒水,飲下這杯酒。

  文姒姒猶猶豫豫的上前給他寬衣解帶。

  自己的衣服她曉得如何穿上脫下,伺候別人的活兒,文姒姒倒是沒幹過,加上心裡有些緊張,給劉煊脫下外衣後,她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劉煊身量很高,他雖生得俊美,畢竟是戰場上殺敵的將軍,和文姒姒站在一起,身形差距尤為明顯,單是身高就比她高出許多,一隻手便能將她輕輕鬆鬆的抱起來。

  文姒姒:「……」

  昌平郡主說的是洞房時男人肯定會主動,讓她大著膽子別哭就是了。

  但劉煊看起來完全沒有主動的想法,文姒姒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劉煊被幾個兄弟灌了太多酒,他喝酒不上臉,即便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來。

  他從前沒有觸碰過女人,並不沉溺女色。

  眼看著面前的文姒姒又是緊張又是無措,他把文姒姒抱起來往床上一放,自己隨即睡在了外側。

  文姒姒在柔軟的床上七葷八素的愣了許久。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身側的劉煊已然入睡。

  他身上酒的味道很重,想必招待賓客的時候,喝了不少酒。

  文姒姒看著紅色的帳幔,猶豫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爬下床,自己把頭上沉甸甸的首飾除去了,一一清點了放進首飾盒中。

  今天出嫁時佩戴得這套頭面極為珍貴,只是頭上的鳳冠就鑲嵌著數千顆珍珠。

  前世文姒姒珍貴的首飾,全在身邊心腹丫鬟一一死後,被太子和楚如願偷拿了去。

  她擦乾淨了臉面,將身上厚重的衣物脫下,又輕手輕腳的上床,睡在了劉煊的身側。

  雖然沒有圓房,但怎麼著,劉煊都是睡她房裡了。

  至於有沒有做那檔子事,只要她不說,其它人怎麼可能知道啊。

  前世酒宴結束之後,太子壓根沒有來文姒姒的住處,直接去了楚如願那裡,整個太子府都知道太子新婚當晚去了侍妾的房裡。

  楚如願和太子對府上消息把控得很嚴,壓根沒有人敢說出去。宮裡是絕對不知道的。

  府上的人都知道文姒姒不得寵,她明面上是太子正妃,因為新婚之夜這一遭,所有下人都偷偷的嘲笑她,以至於文姒姒完全無法掌管府上事體,眾人只聽楚如願這個侍妾的,完全不聽她的。

  想著前世種種,再看看睡在自己身側的劉煊,文姒姒心裡別提有多滿足了。

  不管如何,只要劉煊不當眾給她下不來台,她以後在王府管家還有做其它事情,都會方便許多,至少不會像從前在太子府似的被下人無視欺壓。

  她側過身認認真真看了一下劉煊。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看他。

  以往劉煊是大哥,是太子的王兄,她是弟媳,縱然對方幫助自己很多,出於禮儀,文姒姒不敢正眼細看。

  劉煊高鼻薄唇,天生一副不近人情的冷峻樣貌,大概異族血統的緣故,輪廓更顯深邃。

  文姒姒知道他長得好看,卻未想到他細看起來這麼好看。

  文姒姒好奇的用手指摸了摸他的鼻樑,而後閉上眼睛睡了。

  她這邊剛剛睡熟,劉煊睜開了眼睛。

  他同樣抬手在文姒姒觸碰過的地方摸了摸。

  不知道為什麼,劉煊心裡有些許異樣的感覺。

  次日一早,太陽都升起來了,新人房門未開,也沒有傳喚下人進去。

  錦葵和竹月一早起來,兩人都在外面等得焦灼,不曉得自家小姐昨天晚上怎麼樣。

  年紀大的嬤嬤自然見怪不怪了。

  新婚燕爾,哪個能早早起床的?

  靖江王的母妃早就去世了,今天又不上朝,用不著給什麼人請安,起晚一些才是正常的。

  文姒姒起不來完全是昨天婚禮太累,晚上睡得太沉。

  她以往一個人睡慣了,突然觸碰到男人堅實寬闊的胸膛,文姒姒受了點驚嚇,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什麼,驀然睜開眼睛。

  和劉煊冰冷狹長的眸子對上,她逐漸意識到了一切,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文姒姒輕聲細語:「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劉煊目光掃過她的手,帶著些許警告。

  文姒姒這才注意到,她的手還在劉煊的心口處放著。

  夜裡兩人睡得都熟,一開始兩人之間的距離很遠,不知道怎麼著就靠近了。

  她趕緊把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