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殊色[2]

  劉煊一回來便讓房間裡的丫鬟出去了。

  文姒姒原本膩在床上看一些閒書,外頭有些濕熱,她有些倦怠出去,看他從外頭回來了,就要下床去給他換衣裳。

  劉煊反手按住文姒姒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床上,低頭親了一口。

  文姒姒覺著自己肩膀上有些癢,她微微一偏臉,沒讓他親上,親在了脖頸處。

  她笑著推他:「殿下又騎馬了?身上衣服都髒了,別來碰我,換身衣服再來。」

  劉煊一手把她按在榻上,一手把自己外袍脫了扔在下面:「反了你了,居然敢嫌棄本王髒。」

  文姒姒笑著和他打鬧,終究是力氣不如他,反被他困在了懷裡。

  「你是怎麼說通胡英的?」劉煊颳了刮他的鼻子,「這個老賊仗著自己國舅的身份作威作福多年,讓他低頭並不容易。」

  文姒姒笑笑:「一山更比一山高,搬出來皇太后嚇了嚇他一下,他就立馬變順從了。」

  她說起來簡單,劉煊卻曉得個中每個環節都不容易。

  胡英又不是三歲稚子,隨隨便便把太后抬出來壓他,他不一定會服。

  尤其文姒姒這般年少,胡英再多點歲數能當文姒姒的爺爺了,他哪會甘心對個小女孩兒低頭。

  被文姒姒威脅,只怕這老傢伙氣得不輕,反過來要威脅她才對。

  文姒姒把胡家的關係疏通,恩威並施讓胡英這個老賊低頭,劉煊在這邊做事確實方便很多。

  這邊大多官員都和胡英有來往,地方上勢力交錯縱橫,劉煊能信得過的人不多,他想把事情圓滿辦成,得費一些心血。

  文姒姒手指戳著劉煊的肩膀,語氣有些撒嬌:「殿下來查財政,用得著這麼長時間?他們攔著不給您看?還是拿出假的來應付您?庫房裡的銀子都被掏空了?」

  劉煊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輕輕的捏了那麼一下:「不是這些,這些有問題,只是小問題,大問題都在別的上面。」

  文姒姒抬眸,有些好奇的看著他:「我能不能聽聽?」

  在劉煊心裡,文姒姒是自己的人,這些事情說給她聽自然無妨。

  「你知不知道五石散?」

  文姒姒恰好前些日子才見到一個例子:「這些年有些浪蕩子食用這個把家財都揮霍沒的。怎麼?朝廷要查這個?」

  劉煊「嗯」了一聲。

  他聲音低沉動聽,把文姒姒摟在懷裡,柔聲講給她道:「魏晉以來,不少王公將相認為五石散延年益壽,大量服用以至於中毒死亡。後來方子慢慢消失了,這些年突然在南邊興起,朝廷屢禁不止。」

  文姒姒沒想到朝廷在禁這個:「既然在禁,為什麼還能買到?」

  劉煊捏了捏她的鼻樑:「有官員藉此謀私利。最近廣姚又流通了起來,據說一批在港口做生意的西洋人改進了方子,與地方官員勾結。」

  初來這裡的時候,劉煊便暗示下面的官員自己想要找點樂子。官員送上女人和錢財,他都拒絕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獻上了當下時興的五石散。

  劉煊借著一點線索,還在和手下慢慢追查。

  沒想到這個時候,文姒姒居然拿下了胡英這個老賊。

  胡英主動向劉煊示好,表示劉煊有什麼煩心的事情,自己一定幫忙解決。

  文姒姒想了一下:「胡英在這裡時間很長,說不定他就是主謀,這件事情怎麼能讓他來幫忙呢?」

  「他肯定會拿好處,是不是主謀就不一定。」劉煊道,「畢竟最先從南邊傳來的,先借他的手,把牽扯到的官員名單都拿到再說。」

  文姒姒嘆了口氣:「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也不見別人去做。如果牽扯到的官員太多,會不會讓——」

  劉煊淡淡的道:「事關國家社稷,就算得罪整個朝廷,我也會做。」

  齊朝邊境有很大一片土地是劉煊帶著將士開拓的,他在邊關數年,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看了常人沒看過的場景。

  經歷過戰爭,見過生離死別屍山血海方知太平盛世有多難得。

  劉煊想要那個位置,並不僅是因他過往不堪想用權勢證明自己,而是覺得所有皇子中只有自己能開疆拓土建太平基業,讓邊境外敵俯首稱臣,流離失所過的百姓都能安定下來。

  這個江山不是一個人的榮華富貴,背後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文姒姒更加憂心:「殿下,過剛者易折,我就怕——」

  劉煊知道她不是私心重,她是在擔心自己。

  他敲了敲文姒姒的額頭:「你的夫君不是傻子,本王做事會有分寸。」

  他知道文姒姒是擔心自己得罪太多官員和家族成為眾矢之的。

  劉煊在心裡有自己的準則,但做事的時候,會根據當下的局勢隨時調整。

  在沒有到達自己真正想要的位置之前,首要的必定是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日後的一切。

  況且現在有了妻子,哪怕不顧自己,也要顧著家裡的夫人。

  文姒姒埋在他的肩膀上:「妾身當然知道殿下有勇有謀,做事比其他人都可靠。可心裡總歸放不下,就怕出什麼差錯。」

  劉煊輕笑一聲,伸手把文姒姒抱了起來。

  文姒姒:「……你要做什麼?」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劉煊道,「晚上的時候帶王妃出去走走,這幾日都沒有空閒陪你。」

  文姒姒掙扎著要起來:「我不用洗,你自己洗就好了。」

  她掙扎了沒兩下,被劉煊拍了拍屁股:「別鬧。」

  文姒姒沒這樣被人打過,臉頰一下子就變紅了。

  劉煊讓人準備熱水,把她放在外間小榻上,抬手摘了她發間的簪子,墨發瞬間傾瀉在了肩頭。

  她今天在家穿一身輕容紗的素色衣裙,一張楚楚動人的面孔尤為柔弱清艷。

  這些天下頭總有沒眼色的官員給劉煊送女人,他全打發下去了。

  說實話,那些百里挑一的美人,在劉煊眼裡都比不上文姒姒的容色。

  他真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男人,尤其是對文姒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