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悅噎了噎,她的話可真不是那意思,沒想到王曉玲能理解成這樣。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成才那孩子只要考中了進士,那就能授官,以後啊,還能給如珠掙個誥命。那多好啊。」
王曉玲還要開口,就聽苗氏道,「你那些混帳話沒在史家說過吧?」
史家人脾氣就是再好,心就是再寬,也受不住被人這麼看不起。
如珠忙道,「奶,我娘在史家從沒說過什麼不該說的,她真的就只有今天糊塗了。
您別跟我娘計較。娘,您還不趕緊跟爺奶認錯。」
李嬤嬤心裡暗暗腹誹,王曉玲在史家是沒說過什麼不該說的,那是因為她和如珠兩個看得緊,還有就是史成才很不錯,對王曉玲十分敬重。
說句真心話,王曉玲對史成才還是很滿意的,當然了,要是史成才的身份能再高一點,那就更完美了。
王曉玲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但這些話可不敢在苗氏跟前說,低頭,悶聲道,「爹娘,我錯了。我保證絕不會在史家說這些不該說的。」
王曉玲認錯以後沒多久,如珠就找了理由告辭離開。
苗氏嘆了口氣,對雲悅道,「你三弟妹這些年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說話都不過腦子的。
我是真擔心有她在史家,可別攪得如珠和成才兩口子鬧彆扭。他們小夫妻兩個現在感情多好啊。」
程高中擰著眉,「要不讓老三媳婦離開史家好了。」
雲悅問道,「三弟妹離開史家後去哪兒?」離開史家不難,難的是後面的問題,接下來去哪兒。
「都分家了,總不能讓老三媳婦再住進來,沒這個理。」苗氏眉頭皺得緊緊的,忽然鬆開,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無比興奮,「有了!大戶人家不都喜歡讓女眷去莊子佛堂嗎?就讓老三媳婦去莊子佛堂好了。有人看著她,這樣不就行了。」
「三弟妹會願意嗎?」雲悅可不認為王曉玲會同意,她怕是不會願意跟唯一女兒分開。
苗氏無所謂道,「管她同意不同意呢!我發話不就行了。就說老三媳婦去佛堂是為我祈福的,那就沒問題了。」
苗氏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甚至開始佩服自己能想到那麼好的主意!
「問問如珠吧。三弟妹是如珠的親娘。」雲悅不由說道。
苗氏想了想,點點頭,「是得跟如珠說一聲,把利害關係跟她說清楚,她會答應的。」
雲悅覺得夠嗆。
如珠跟王曉玲的感情不是假的,她怕是也不會願意跟王曉玲分開。
不過這時候雲悅不打算潑苗氏冷水。
過了兩天,苗氏就尋了個理由讓如珠回來,將事情跟如珠說了。
如珠大驚,慌忙從羅漢塌上起身,然後對著苗氏下跪,「奶,我保證,我娘不會再那麼糊塗了,能不能別送我娘去佛堂啊?」
苗氏皺了皺眉,「你娘是什麼性子的人,你心裡也清楚。我是擔心你娘會拖累你。」
「不會的!」如珠聲音猛地拔高,「我娘心裡就我一個,她是太希望我好了,才會起那些心思的。奶,我發誓,我真的會好好管住我娘的,別送她去佛堂好不好?」
苗氏久久沒有開口,如珠的心漸漸下沉,眼裡也浮現了晶瑩的淚水。
雲悅見狀,彎腰將如珠扶起來,柔聲道,「好孩子別哭了。如果你真的不願,你奶也不會勉強你的。」
如珠急切地看著雲悅,不確定地問道,「真——真的嗎?」
雲悅輕輕低頭,「真的。」
如珠偷偷去看苗氏,後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自個兒都不在意以後有可能會被你娘連累,那我也不做那惡人,分開你和你娘了。如珠啊,對你娘,你是真的得看緊一點,否則哪天出了事,有你後悔的。」
如珠連連點頭,頭上的金釵步搖頓時東倒西晃,「嗯嗯,奶您放心就是,我會好好看著我娘的。
我娘也就是嘴巴不好,說話不太中聽,她沒什麼壞心的。」
苗氏留如珠吃了一頓飯,才讓人送她回去。
「這事真就這麼算了?」如珠離開後,苗氏不甘心地去看雲悅。
雲悅道,「您自個兒剛才不都對如珠說了嗎?不算了還能怎麼樣?
娘,其實我真不怎麼贊成送三弟妹去佛堂。」
「為什麼?」苗氏不解,她想的那麼好的主意,怎麼就沒有一個人支持她呢?
雲悅解釋道,「如珠不會願意啊。三弟妹跟如珠的感情挺深的。三弟妹捨不得如珠,同樣如珠也一樣不捨得三弟妹。」
「我是為如珠好!」苗氏強調。
雲悅道,「我知道啊。可如珠不需要。娘,如珠跟三弟妹相依為命幾十年,她們的感情很深。
再說,分家都分了那麼久,您忽然開口讓三弟妹去佛堂為您祈福,這理由其實挺生硬的。
傳出去,別人只當您是惡婆婆了。」
苗氏無所謂道,「惡婆婆就惡婆婆,只要孩子能好,我被罵也無所謂。」
說完,苗氏就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既然如珠自個兒都不願意,那我也不是非要當這個惡人。
可你三弟妹要是真敢惹出什麼事,就是如珠怨,我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嗯嗯,都聽娘的。」雲悅覺得如珠是不會給王曉玲這個機會的,可說不定還真有那萬一的可能,誰說得准呢。
史成才沒多久也去國子監讀書了,就這麼過了十來天,雲悅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福兒每次回來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福兒,你在國子監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成天板著臉,跟個小大人似的。」雲悅記得福兒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她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福兒看著雲悅,「娘,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水平真的挺高的。
我要是現在回老家那兒考科舉的話,能直接考中舉人呢!」
「誰給你的自信啊?」雲悅問道。
「姐夫啊!」福兒回答,「國子監小測了三次,我跟姐夫的成績排名每次都差不多。有兩次,我比姐夫考得好,比他高個兩三名。姐夫比我考得好的就一次,名次也就比我高一名。」
原來是以史成才為標準,可這一次福兒對著史成才沒有多少優越感,也沒多得意,只有一種沒想到自己的水平那麼高的感嘆。
說來福兒還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諾,每次考試都在十七八名左右,反正是沒掉到二十以外。
雲悅和程二郎都對福兒的成績感到滿意,比他們預期中的好,反正他們從沒想過福兒能每次都名列前茅,想也沒用,福兒就是有那腦子,也不願意那麼努力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