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慘死的十五人,雲悅心裡還是沉甸甸的,想了想,決定第二天去寺里給他們做場法事,超度他們的亡靈。
苗氏知道雲悅要去寺里請高僧為那十五人做法事超度,便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雲悅點點頭,「好。」
做完了法事,雲悅又添了一筆厚厚的香油錢。
對鬼神之說,雲悅還是有些信的,否則真的無法解釋,她是怎麼穿越過來的。
聽說寺里後院的青竹是一景,雲悅便領著下人打算去看看。
青竹挺直翠綠,偶有清風掠過,竹葉簌簌作響,身處其中,的確讓人心情平靜,心曠神怡。
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雲悅只覺得將胸口的濁氣全都吐了出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正要離去,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好像是兩個女人,但她沒有多留,她可沒有聽人牆角的愛好,可剛要抬步,「雲珠」兩個字闖進了她的耳中。
那話還不是漢話,而是蠻族話。
雲悅要不是跟著程二郎學了一點,她還不一定能聽得出來。
雲珠?難道是肖光海那個妾?不至於那麼巧吧。
略微思索片刻,雲悅看了眼身後的下人,只帶著一個往前去,其他人留在原地。
聲音逐漸響了,可雲悅壓根兒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沒法子,兩個人一直在用蠻族話交流,她剛才碰巧能聽懂「雲珠」兩個字,那真是她運氣好。
再多,雲悅就不行了。
密集的竹子遮住了雲悅的身影,也同樣遮住了對方的身影,她能確定說話的是兩個年輕姑娘,其中一個聲音還挺耳熟的,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聽到過。
擰著眉頭想了許久,雲悅才想起來,那聲音不是阿瑤的嗎?
沒錯,這聲音絕對就是阿瑤的。
確定了人,雲悅轉身就走了,不是不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而是繼續留下來也聽不懂,那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晚上,程二郎回屋,就見雲悅坐在床沿,眉頭皺得緊緊的,「今日陪娘去寺里做法事超度亡魂,心情不好嗎?」
直到程二郎坐到她身邊,雲悅才道,「我今日還遇到了阿瑤和雲珠。」
「她們?是了,那雲珠是阿瑤的遠房表姐,雖說關係不怎麼近,但也是表姐妹。」
雲悅卻道,「她們是用蠻族話交談,也是我運氣好,正好聽懂了『雲珠』兩個字,所以才湊過去,想知道她們都在說什麼。可惜後面的我就聽不懂了。
不過我確定阿瑤那時候好像很生氣,語氣像是在責罵雲珠。她罵雲珠什麼?還有阿瑤算是害的肖光海差點沒命,雲珠作為肖光海的妾,應該恨屋及烏吧。兩人為什麼要私下見面?」
這是雲悅最想不通的。
「你懷疑什麼?」程二郎問道。
「我覺得她們之間有事。你不是在查雲珠嗎?有什麼線索嗎?」
程二郎搖頭,「我手還伸不進肖家的後院,又得防備肖家人察覺,因此查起來就有些慢了。
不過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吧。肖光海是真沒把她那兩個妾當人,自從納了她們,就——據說她們身上就沒一處好的。」
肖光海可真是夠變態的。
雲悅一臉噁心。
「雲珠如果有問題,那就是她之前懷的孩子有問題了。孩子能有什麼大問題?除非那孩子不是肖光海的。」
雲悅說的,正是程二郎懷疑過的。
「如果是別人的,那孩子又是誰的呢?身在肖家後院,雲珠和另外一個妾室應該接觸不了其他男人的,小廝?家丁?總不至於肖光海的兄長和父親吧。」
雲悅無語地看著程二郎,這口味也是夠重的。
不過說實話,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雲悅把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她發現她也邪惡了,怎麼跟程二郎似的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
「要知道答案,其實也不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程二郎若有所思地說道。
雲悅眼睛一亮,追問道,「什麼法子?」
「雲珠沒懷孕前,跟肖光海另一個妾住在一起。如果雲珠真的跟其他男人有什麼,那小妾應該知道一點吧。」
「那另外一個妾呢?她如今在哪兒?」
程二郎道,「還在肖家啊。人在肖家不太好問,要是離開肖家,那就方便了。」
雲悅雙手一拍,「這簡單啊。就說那妾的八字跟肖家不合,要是繼續留在肖家,會讓肖家人倒霉。
再收買幾個肖夫人身邊的心腹,讓她們給肖夫人吹吹風,將那人趕出肖家,送去莊子不就行了。」
收買肖夫人的心腹倒戈,這事情不容易,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但只是讓那些心腹干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這樣就能有一大筆銀子,這事互利互惠,何樂而不為呢?
程二郎見雲悅心裡有了准主意,笑而不語,相信他娘子一定能將事情處理得很完美。
第二天,雲悅就派人跟肖夫人的心腹接觸,她只是讓那些心腹做點小事,吹吹風而已,這樣就能有大筆的銀子,的確沒多少人能拒絕這誘惑。
於是沒幾天,肖光海另一個小妾紅蘭就被送去了莊子,緊接著沒幾天功夫,那莊子起火了,除了紅蘭死了,其他人都安然無恙。
紅蘭自然沒死,她如今就在程家。
程二郎用一具被燒死的女屍替換了她。
雲悅見紅蘭雖然瘦弱憔悴,但也難掩她嬌媚的姿容,可見她之前絕對是個相貌極為美麗的女子。
「這是總督府。」雲悅見紅蘭惶惑不安,就跟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心下嘆息,便給她遞了杯熱茶,「喝點熱水吧,沒人會害你的。」
可能是雲悅的聲音太溫柔,紅蘭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水,眼裡的驚慌害怕也散去了一點,「您——您是總督夫人?」
雲悅點點頭,「嗯。請你來只是有幾句話想問你,你回答了就可以離開了。
不過肖家你是回不去了。我可以給你一筆銀子,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跟你保證,絕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平靜,也不會有人來傷害你。」
「真——真的?」
雲悅本想說就是假的,你又能如何?可想想嚇唬她也沒什麼意思,便重重點頭,真誠地看著她,「自然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那——那總督夫人你想知道什麼?可能你問的問題,我回答不了。」紅蘭咬著唇,怯怯說道,握著茶杯的手也更緊了,指尖都隱隱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