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雅柔的眼眶紅了紅,眼角也溢出了晶瑩的淚水,死死咬著唇,別過頭,不想雲悅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這些日子,魏族長可是沒少來找你幫魏淑儀姐弟倆求情,今兒個應該還說了其他的吧,否則你也不會被氣暈了。」
「他們太過分了!他們——他們是拿著刀子生生往小姐的心上插啊!」丁香忽地哭了出來。
「別說了。」魏雅柔沙啞著聲音說道,兩樣清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到攢金枝葡萄紋的枕頭上。
雲悅看向丁香,後者想也不想道,「魏族長居然跟小姐說,說——小姐跟老爺夫人他們的性子一樣,自私自利,小肚雞腸,丁點的事都要計較不休。」
雲悅皺眉,「魏伯父和魏伯母都去世多年了,但凡有點口德的人都不該驚擾亡者。」還把人說得那麼不堪。
丁香憤憤道,「魏族長還說老爺和夫人生前就是因為太小氣,沒跟魏氏一族的族人打好關係,所以他們死後,華家搶了魏家的家產,族裡才沒人為小姐出頭。」
雲悅嗤笑出聲,「是他們不敢吧。魏氏一族有能力跟華家對上?」
難怪魏雅柔氣成這樣,換成誰都要生氣。
「別把那些混帳人的混帳話放在心上。氣大傷身。」雲悅柔聲寬慰魏雅柔,其實如果魏雅柔當時硬氣點,直接衝著魏成謙罵回去,也不至於生生將自己氣病了。
魏雅柔扭過頭,將雲悅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垂眸,苦澀一笑,「我如果還要從族中過繼,那是繞不開族長的。否則——」
雲悅瞭然,投鼠忌器啊!
魏雅柔心裡存著顧慮,自然不能肆無忌憚地罵回去。
「好好查查魏族長跟魏淑儀姐弟吧。」雲悅意味深長地提醒。
魏雅柔不是傻子,聽出了雲悅的話中之意,「二嫂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魏族長對魏淑儀姐弟太上心了嗎?
如今魏氏一族沒有什麼能人。嫁出去的姑娘里,也就你嫁的最好,夫君的地位最高。按理魏淑儀姐弟肯定是比不過你,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你,而放棄魏淑儀姐弟。
可這位魏族長千里迢迢地趕到黔南為魏淑儀姐弟出頭。其中肯定有問題。」
魏雅柔這幾天也是因為太生氣了,因此一直沒有多想,可這會兒聽了雲悅的話,她不能不多想了,她好像真的漏了不少事。
「在查清楚之前,就別再見那些討厭的人了,免得平白生氣,到最後氣壞了自個兒,那可就不好了。」
魏雅柔輕輕點頭,「我明白了。二嫂,多謝你。」
雲悅笑了笑,「咱們是妯娌,那麼客氣做什麼?」
「二嫂你不討厭我嗎?」魏雅柔看著雲悅,眼神有些恍惚,就在雲悅想起身離開時,她冷不丁地問道。
雲悅愣了愣,不解地看向魏雅柔,「怎麼會那麼問?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我的性子說好聽了是清高,可說難聽點,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噗嗤——」雲悅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魏雅柔看過來,雲悅忍住笑,「不好意思。我是真沒想到能從四弟妹你口中聽到這麼一句俗語。」好像茅坑這些詞,根本就不該從魏雅柔的嘴裡說出來,因為她的確是個極為清高的人。
「我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討喜。因此婆婆一直很討厭我,這些我不是不清楚。
可是為什麼二嫂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那麼好。先是贊成我和相公的婚事,在我嫁進程家後,幾次惹了公婆不喜,你也一直在公婆面前為我說話。
我有了難事,你也會盡心盡力替我解決。」
雲悅聽懂了魏雅柔話里的意思,這是覺得她不值得自己對她那麼好,所以她迷惑了。
「四弟妹你是才女,應該聽過愛屋及烏吧。你要問我為什麼對你那麼好,愛屋及烏就能解釋了。」
魏雅柔瞭然,「是為了相公?」
雲悅點頭,「我嫁進程家的時候,小力也還只是個孩子,跟我弟弟一般大。
在我心裡,小力就是我另一個弟弟。小力喜歡你,所以我贊成你和小力的婚事。
爹娘對你是不怎麼喜歡,我不想看到小力左右為難,所以儘可能幫你說好話。
你遇到麻煩事了,最擔心你的也還是小力。」
「相公很幸福,有二嫂你這樣的好嫂子。」魏雅柔眼神複雜地看著雲悅。
雲悅道,「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哪能不上心呢。
四弟妹,其實你也很幸福,因為你是小力的妻子。小力真的對你很好。」
「我知道,相公是真的對我很好很好。」魏雅柔喃喃說道。
說話間,程小力匆匆趕來,頭上的官帽都歪了歪,可見他回來得有多急。
雲悅見狀,無奈搖頭,「我先走了。」
程小力看了眼床上的魏雅柔,見她面色只是有些蒼白,其他一切如常,頓時暗暗鬆了口氣,便對雲悅道,「我送二嫂。」
「好。」
雲悅就將她懷疑魏淑儀姐弟握有魏族長把柄的事說了,「四弟妹手裡沒人,怕是不好查。
你好好查查吧。」
程小力沉著臉點頭,「好。」
雲悅給了程小力一個方向,「如果不知道打哪兒查起,你可以從搶了魏淑儀姐弟倆家產的那個人查。」
程小力不解,「從他身上能查到什麼?」
雲悅淡淡道,「魏族長那麼不遺餘力地幫魏淑儀姐弟,我就好奇了,他怎麼就能眼睜睜看著有人搶走魏淑儀姐弟倆的財產?」
就這一句話頓時令程小力茅塞頓開,對著雲悅豎起大拇指,「二嫂厲害!難怪二哥也總說二嫂你是他的賢內助,只要有二嫂在,二哥就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你這嘴倒是一直沒變過,一直那麼甜。」
程小力笑了笑,「哪是我嘴甜,我只是實話實說。」
雲悅笑而不語,只讓程小力送她出了魏雅柔的院子,就讓程小力回去了。
雲悅回去後,就被苗氏叫過去了,「我聽人說老四媳婦病了?得了什麼病?還有她病了,你怎麼能去看她呢?這要是沾了病氣,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萬一傷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娘,四弟妹沒生病,只是被氣暈了,我去看望她,絕不會沾染什麼病氣的。」雲悅柔聲解釋。
苗氏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但還是道,「被氣暈的?老四媳婦的心眼可真是夠小的,居然能被氣暈?誰給她氣受了?」
雲悅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