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粉蝶率先開口。
翠柳見粉蝶開口了,也跟著說了。
劉金寶和瑞兒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不過兩人皺眉的原因不一樣。
劉金寶是生氣,他的大嫂平時見到他,一口一個小弟喊得親熱得不行,私下裡居然罵他霸道沒教養?什麼好的都往自己兜里揣!過分!他要找娘告狀!
瑞兒皺眉則是因為覺得這粉蝶和翠柳說得不太真,有些太含蓄了。
劉金寶的大嫂西門氏,脾氣據說很大,性子也不怎麼好,她私下裡罵人的話應該很難聽吧。
聽聽粉蝶轉述的西門氏私下裡罵的那些話,瑞二覺得這肯定不是原話,絕對是經過修飾的!而且都快修飾得看不出原來的面目了。
「你是看我們年紀小,存心糊弄我們兩個是不是?」瑞兒不想再聽這些假話,沒好氣地怒喝出聲,「行,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只能成全你們。金寶,去把這粉蝶和翠柳的家人全都綁,咱也不說先打死。
但也起碼得狠狠打他們一頓才成!」
粉蝶急了,忙不迭道,「程小少爺,奴婢說的字字都是真的,您怎麼能言而無信,說話不算話呢?」 🅆
瑞兒眯著眼,陰測測道,「字字都是真的?行,你發誓,就說你如果撒謊了,就讓你自個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趕緊的,發誓吧。」
粉蝶不說話了,眼神漂移不定。
劉金寶哪兒還能看不出粉蝶說的都是假話,頓時快氣了個半死,重重拍了下手邊的紅木矮几,接著手指著粉蝶和翠柳,「還不說實話是不是?來人啊,現在就把他們兩人的家人通通抓起來,就給我在院子裡打!狠狠打!把人給我打死嘍!」
粉蝶和翠柳面色大變,哭著給劉金寶磕頭求饒。
「不想你們的家人出事是不是?那就是說實話!我們年紀是小,但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我們了。這是我們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再不說真話,那就別怪我們下狠手了。
害死你們家人的可不是我們,而是你們!誰讓你們不說真話的!」瑞兒覺得他的脾氣真是夠好了。
翠柳剛才轉述劉金寶大侄子劉明私下裡說的那些話,是有些修飾,但劉明喜文不喜武,算是個讀書人,因此他就是私下裡罵劉金寶,也不會說一些太難聽的話。
這次翠柳是第一個鬆口的,哭著將劉明私下裡說劉金寶的那些話,一五一十說了,雖說不是每個字都一樣,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翠柳說完,哭得更厲害了,「這次奴婢敢發誓,自己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絕沒有半句虛言!」
劉金寶快氣瘋了,就剛才那些含蓄的話,他聽著都快氣死了,現在這些沒修飾過的,真是更難聽了!也更氣人了!
瑞兒又去看粉蝶,「你呢,還是不打算說實話?」
翠柳都鬆開了,粉蝶這裡也實在是撐不住了,抽噎著複述了西門氏私下裡罵劉金寶的那些話。
這次真的是沒有半點修飾,跟翠柳一樣實話實說,不說完全一樣,同樣八九不離十。
西門氏私下裡罵劉金寶就厲害了,什麼真當自個兒有多了不起呢,性子霸道蠻橫,誰喜歡跟他一起?
也就是現在信陽侯夫婦都還活著,等他們兩腿一蹬沒了,看還有誰能為劉金寶撐腰!
西門氏說的最多的就是等她夫君,也就是劉金寶的大哥當上信陽侯,要做的第一事就是把劉金寶分出去,還不給他什麼財產,讓他以後喝西北風去!最好劉金寶下半輩子就一直去乞討!這才是劉金寶最好的歸宿!
不等粉蝶說完,劉金寶就怒得將手邊矮几上擺著的一應東西通通揮到地上,「真是我的好大嫂啊!
她與其盼著我當乞丐,不如盼著我去死好了!好,就看我跟她誰先死,我去找爹娘去!」
瑞兒見劉金寶不是說著玩玩兒,而是真的打算去找信陽侯夫婦,忙不迭地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冷靜點!」
劉金寶讓瑞兒鬆手,可瑞兒就是不鬆手,又擔心用蠻力會傷到瑞兒,一時間還真有些進退兩難。
瑞兒見劉金寶安靜了,便扭頭去看粉蝶和翠柳,「今兒個你們沒來見過金寶和我,你們也什麼都沒說,聽懂了嗎?」
翠柳和粉蝶連聲應了。
瑞兒一點也不擔心翠柳和粉蝶會賣了他們,賣了他們,不就等於賣了她們自己?
粉蝶和翠柳可是把西門氏和劉明私下裡罵劉金寶的話都說了,只憑這一點,她們就死定了!
再狠一點,說不定她們全家人的命都保不住。
誰會拿自個兒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呢,這也是瑞兒的自信所在。
等翠柳和粉蝶離開了,瑞兒見劉金寶也冷靜下來了,這才緩緩鬆開了劉金寶的腰。
得到自由的劉金寶沒好氣地瞪著瑞兒,「你攔著我做什麼?」
「你跟你爹娘告狀了,那之後呢?你想過沒有?」
瑞兒挑眉一笑,「之後我大嫂和我侄兒就要倒大霉了!
現在信陽侯府當家做主的是我爹娘!我是他們的老來子命根子!他們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這點瑞兒絕對相信人,信陽侯夫婦有多寵劉金寶,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金寶,我們在慢慢長大,父母會慢慢變老,甚至——會死。」說出「死」的那一剎那,瑞兒的心情很不好受,他真的希望家人能長長久久,一輩子都在一起。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爹娘終究有一天會死去,這是人力不可能改變的。
不止瑞兒不喜歡去想去說父母死亡的話題,劉金寶也一樣不喜歡,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幾乎要擰在一起,「你說這些做什麼?瑞兒,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
「不是奇怪,而是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爹娘沒法子疼愛,護著我們一輩子。我們需要自己立起來。
金寶你現在仗著你爹娘的寵愛,肆無忌憚地得罪你的哥嫂侄子。說不定你現在有多高興,以後就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