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看著雲悅,也不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小力給我的信上說姐姐你瞧著跟之前沒什麼變化,原本我還不信。現在親眼見了,才知小力所言不虛啊。」
想想他們跟雲悅也好多年不見了,雲悅又才生了小兒子沒多久,人再怎麼也會老吧。
可是如今親眼見到雲悅,雲舟才不能不承認,程小力說得沒錯,雲悅這些年是真的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歲月好像格外優待雲悅,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印記。
雲悅這些年多的只有優雅高貴。
雲悅倒是被雲舟的話逗笑了,「你跟小力外放多年,別的本事有沒有長進,我不知道。
可這嘴巴倒是越來越甜了。小力見到我以後,也說我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雲舟挑眉,「那就說明這是事實啊。我們可不是溜須拍馬,而是實話實說。
姐,說真的,你怎麼保養的。我真覺得你沒怎麼變。」
「這話你早就問過了,我也早就回答過你了。」說著,雲悅壓低了聲音問雲舟,「這些年你是不是也按照我教你的法子保養啊?我看你也沒老多少啊。」
雲舟還挺愛美的,早就問過雲悅不少保養之道。
雲悅還偷偷見過雲舟按照她教的保養。
愛美是人之天性,無論男女。
「你沒藏私吧?」雲舟狐疑地看著雲悅。
雲悅拍了下雲舟的胳膊,用了兩分力道,「我是你親姐,我能藏什麼私?」
「那我怎麼就比不上你呢?」雲舟很是納悶。
雲悅想了想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外放為官,要操心的事多。
我呢,每天只要管好家裡這些事就行了。比起你,我的日子就好過舒坦多了。」
頓了頓,雲悅又加了一句,「我心態年輕吧。」
雖然她也是四十多的人了,雖然不覺得自個兒還是小年輕,但再怎麼也沒覺得自個兒老了。
「在外面呆夠了,終於打算回京城了?」雲悅看著雲舟問道。
雲舟搖搖頭,「我原本沒打算那麼早回京城的。」
雲悅不解,「那你——」
「程爺爺不是去了嗎?我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啊。
這實在是人生莫大的遺憾。糾結了許久,再加上娘也一直盼著我趕緊回京,我就帶著一家人回來了。」
「回來也好。爹娘這些年都惦記著你。」雲悅也是盼著雲舟回京城的,要知道林氏真是盼得眼珠子都紅了。
姐弟兩人各自說著這些年的情況,雖然兩人經常通信,但到底比不上面對面親自交流。
「姐,不到一年,姐夫就能除孝了。姐夫是什麼打算?」雲舟忽然問道。
祥兒想回戶部,周天齊二話不說就讓他官復原職,將占了位置的官員調走。
可這絕對不適合程二郎。
一來祥兒的官兒不大,調動還算方便。
二來是祥兒是駙馬,說來他也是周天齊的妹夫。
換個人,怕是沒那麼好的待遇。
程二郎的情況就特殊了,守孝前他是正二品的戶部尚書。
但凡能成為戶部尚書的,他能是普通人?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種官員調動,就不是周天齊一句話就能拍板決定的了。
現在當著戶部尚書的鄭大人,那也算個人物,說來他還算周天齊半個岳父。
之所以說是半個,那是因為鄭大人的嫡女原先是周天齊後院的側妃。
等到周天齊登基為帝後,鄭大人的女兒就被封為了妃子。
「你姐夫倒是沒什麼打算。他說了,皇上讓他當什麼官兒,他就當什麼,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外放了。
畢竟我婆婆年紀也大了,經不得舟車勞頓,也擔心水土不服。」
雲舟皺了皺眉,不甘心地繼續問,「姐夫自己呢?他是什麼想法?」
「你那麼關心你姐夫是什麼想法做什麼?」雲悅似笑非笑地望著雲舟。
雲舟道,「姐,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姻親之間守望相助,這是常事。如今咱們這些人里,官兒當得最大的就是姐夫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自是盼著姐夫能好。」
當個實權的二品官可遠遠比當個虛職的二品官來的強多了!甚至稱得上是天差地別。
「還有差不多一年時間。你操心得太多了。」比起雲舟,雲悅的心態就要平淡多了。
雲舟卻道,「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你姐夫心裡有數。」眼見雲舟還要再說,雲悅就道,「我就不多留你了。趕緊回去,娘現在可稀罕你了,少見你一會兒就急。」
雲舟深知雲悅是不想多提,心下嘆氣,起身時說了一句,「姐,若是姐夫真的什麼打算都沒有,你真的該好好勸勸姐夫。姐夫年紀也不算太大,在官場上絕對算是年輕的,他還有大好的前程呢。」
等雲舟離開了,雲悅忽然笑了。
這些年,人人都有了變化,可程二郎嘛——他好像真的沒怎麼變。
他當官只是希望能為百姓做點事,盼著家人能過上好日子。
後面一點算是實現了,前一點,對程二郎來說也算是做到了。
何止雲舟很關心程二郎的起復,就是祥兒也關心過。
程二郎給了祥兒一句準話,「皇上讓為父當什麼官兒,為父就當什麼官兒。你別瞎操心了。」
祥兒那時候還想再說,卻被程二郎打發走了。
真正的原因程二郎只跟雲悅說過,「當什麼官兒也好,我只要盡心盡力地做好就是了。
位極人臣,或是當個七品縣令,我現在覺著這兩者也沒什麼區別,都能為百姓做事。」
「相公,當官的能有你這樣好心態的人,可真是不多。」哪個當官的不想拼命往上爬。
位極人臣更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程二郎笑了笑,「人這輩子啊,只有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能看得開,也能看得清楚明白了。」
「福兒像你。」雲悅幽幽說道。
換做以往,程二郎一定會指出很多福兒不像他,不如他的地方。
可現在嘛——
程二郎不能不承認,福兒其實是最像他性子的,不過福兒那麼懶散喜好享受,這點就不知道是像誰了。
「祥兒那樣有野心的,以後要走的路就很艱難。
我是祥兒的親爹,我自然也想多幫幫他,讓他的路好走點。只是——
當今皇上的性子其實是有些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與其做一堆小動作,處處走人情。還不如什麼都不做,等著皇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