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更願意以為言言她們是想選女子做幫手，那識字這事可不可取？」
「亦或是說，阿爹您究竟是希望我們如同言言她們一般有所作為，還是只想著等我們到了適婚年齡便將我們嫁人，從此一生只需操持家務、照料家中老小即可？」
要知道，王嬌能夠得到身為童生的弟弟的誇讚，自然說明她絕非那種目光短淺之人。實際上，她心中同樣懷有遠大的志向，但卻無奈受限於自己身為女子的身份。
然而眼下，一個可以改變命運、走向不同人生道路的機遇已然降臨，她決計不會輕易錯過。
面對女兒如此犀利的質問，王里正竟然一時語塞，想要辯駁幾句，腦海中卻有個聲音不斷提醒著他：女兒說得沒錯啊！
「或許是嬌娘你想多了，謝家女郎並沒有這個想法。」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願去相信，畢竟這世間手握大權之人皆為男性，女人又怎能從男人手中奪權奪財呢？這無疑是痴人說夢罷了！
「言言她們突然和我們提及此事，想必村里跟她們相熟之人便是我與娥娘吧。」
王嬌輕撇嘴角，露出一絲不屑與譏諷之色。
「對了，大丫也和言言她們交好，您不願意，沒準兒這難得的機遇便要落入大丫手中嘍。阿爹難道真打算將這麼好的機會拱手相讓嗎？」
話說至此，王嬌戛然而止，未再多發一言。
然而此刻她內心早已拿定主意，哪怕阿爹不應允，自己也要通曉文字、研習文章，她實在不願被困於出嫁後的那片狹小天地之中！
王嬌言辭輕柔，語氣堅定，卻蘊含著無堅不摧的力量。王里正不禁對自己原有的觀念產生動搖，開始質疑起先前的想法來。
最近王虎一大家子都跟著謝家干，聽說今天王虎還和王大力進了縣城，回來時手裡買了肉。
難不成謝家又做了什麼生意？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他忽然開口道：「明日我去謝家探探口風。」
眼見父親態度有所鬆動，王嬌心頭懸著的巨石總算安然落地。而一旁的王娥則喜形於色，難以掩飾內心的歡愉。
***
晚飯後，王里正與妻子劉氏回到主屋商議這事。
此時，王大嫂悄悄湊近正在洗碗的王嬌，壓低聲音問道：「嬌嬌啊，對於這件事，你認為成功的機率有多大呢？」
王嬌一邊默默地洗著碗，一邊輕聲回答道：「嫂子，我覺得謝家定是有八成的想法，但我們能不能成，還要看阿爹如何想。」說罷，她輕輕嘆了口氣。
八成啊！
「真好！」王大嫂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情，喃喃自語道：「那要是能，一定要把你大哥帶上。」
她知道當初丈夫王濤和二弟王希越兩人都曾跟隨謝父識字，只是由於那年收成不佳，家中經濟拮据，再加上二弟天資更為聰慧，於是後來只有他一人繼續前往學堂念書。
而丈夫則留在家裡，獨自操持田間事務。或許丈夫也能夠走出鄉村，到外面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而丈夫就留在了家裡，一個照料著田裡的事。如果丈夫有機會，也能到外頭找份好些工作。將來肚子裡的孩子出生後，也能有機會習文識字。
想到這裡，王大嫂撫摸上肚子，不禁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王嬌停下手上洗碗的動作，反問道：「大嫂你不想習文識字嗎？」
要知道，大嫂家祖上可曾經出過童生呢！只可惜由於種種變故，到了這幾代，家裡已經沒人認識字了。
但王嬌記得，以前村里還有學堂時，王大嫂倒是偷偷去聽過課，只是後來被家裡人發現，便沒有再去偷聽過了。
王大嫂搖搖頭，垂眸淺笑：「大字都不是一個，你們去學習，我就留在家裡，和阿娘一直照顧家裡。」
聞言，王嬌無奈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聽到王嬌這麼問，王大嫂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低下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嬌嬌，嫂子現在懷著孩子，家裡又要供三弟念書，能有那麼多錢交束脩，你們兄去就好了。」
是啊！
如果阿爹當真同意，大嫂肯定也沒機會。
王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多餘的話了。
***
此刻，縣城已迎來夜晚的帷幕。夜幕之下，相較於白天的熱鬧，夜晚的福滿樓顯更顯靜謐和詭異。
劉安心驚膽戰地踏上樓梯，每一步都充滿了不安與緊張。
他來到二樓後，站定在包廂門前，猶豫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輕輕叩響房門，並低聲說道："掌柜的，小人回來了。"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迴蕩著，讓人不禁心生寒意。隨著敲門聲的響起，周圍的氣氛愈發壓抑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暗中窺視著一切。
劉安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額頭上也冒出一層細汗。
下一秒，包廂內傳來了三個字——進來吧。聽到這個聲音後，劉安心頭一緊，但還是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包廂的門。
進入包廂後，劉安看到汪掌柜正坐在椅子上，悠閒地端著茶杯喝茶。
汪掌柜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有些冷漠，似乎對劉安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這兩天都查到什麼了？」
劉安快步走到汪掌柜身邊，滿臉諂媚地回答道：「回掌柜的話，小的剛才就看到有幾個女子在悅來樓里進進出出，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汪掌柜眉頭微皺，追問道：「女子？你沒看錯？」
他心裡暗自琢磨著，難道這次悅來樓找了新的廚娘？可區區幾個廚娘又怎能與他們福滿樓經驗豐富的大廚相比呢？
想到這裡，汪掌柜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這孫掌柜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劉安連忙點頭哈腰，表示肯定，並繼續說道：「依小人之見，那些女子多半是那悅來樓東家的紅顏知己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汪掌柜的表情，生怕對方察覺自己的不對勁。
「你確定？」
汪掌柜卻緊緊盯著劉安，語氣嚴厲地質問道。
當然不是啦，可他被收買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堅持自己之前的說法
劉安想起今天中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