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紫娟回過神,激動地點頭如搗蒜,熱淚盈眶說起家中情況。
「姑娘們,我的父親是童生,以前在村里開了學堂,但如今家家都吃不起飯,這學堂也開不下去了。我家還有個弟弟,他之前在松風書院讀書,可是因為我的緣故,他的手被……被那家人打斷了。」
謝南楚蹙著眉頭問道:「令弟的手是何時受傷的?」
杜紫娟不敢撒謊,直言道:「回姑娘話,是半個月前受的傷!」她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面,似乎有些緊張。
她繼續問:「你當了大戶人家的妾室,如今又淪落至此,還害了弟弟,你父母可有責怪你?」
杜紫娟搖搖頭道:「家父家母明辨是非,並沒有遷怒於我,反而……反而自責起來,說是他們做父母的無能……讓奴婢與弟弟……」
聽到這個答案,謝卿言和謝南楚對視一眼,然後微微點頭,示意彼此明白了什麼。接著,她們一同看向關嬤嬤:「嬤嬤,她,我們也要了!」
聞言,關嬤嬤暗自鬆了口氣,連忙誇獎兩人:「姑娘們,你們真是大善人啊!」
而杜紫娟聽到這個好消息,猛地跪下來,朝著謝卿言和謝南楚磕了個頭,激動地說:「謝謝姑娘,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工作,不辜負姑娘們的信任。」
說完,她又重重地磕了個頭。
***
謝卿言和謝南楚將這十五人帶回鋪子後,並沒有急著讓他們做事,而是先訓了一場話。恩威並施,工錢高、福利好,但如果有人敢有二心,做出背主行為,那就直接打死,絕不姑息!
聽到這話,那十五人不禁瑟瑟發抖,紛紛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位是驚蟄,接下來幾天會留下來教你們我家的規矩,以及帶著你們把這裡弄出一個像樣的小作坊!」說罷,謝卿言轉頭對驚蟄吩咐道:「不服管教或是偷奸耍滑的,全部記下來,直接送回給關嬤嬤。」
「奴婢明白的,姑娘!」
「除此之外,這三天再把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說罷,謝卿言將裝好五十兩的錢袋遞給驚蟄。
驚蟄鄭重地點頭應下,並從謝卿言手中接過一個裝著五十兩銀子的錢袋。
她深知這是謝卿言對她的信任與託付,因此格外認真地回答道:「奴婢明白的,一定不負三姑娘的囑託!」
安排妥當之後,謝卿言和謝南楚便帶著新買的三位女奴僕離開了鋪子,踏上回家的路。馬車上,兩人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謝卿言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問道:「也不知道阿爹現在怎麼樣了?」
謝南楚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希望一切順利吧,阿爹他一定會沒事的……」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默默地祈禱著謝父此行順利。
此時遠在燕山的謝父,已經坐在客棧房間等著武安侯顧長明。
***
巳時,謝父和女扮男裝的玖歌抵達了燕山城外。
外鄉人入州府,盤查比較嚴格。
不過幸好兩人是跟隨著林家的護衛,這才順利地進入了燕山城。當他們離城門有一段距離之後,謝父便向林家的護衛們告辭,分道而行。
「這一路勞煩各位了。」
「謝老爺客氣了,順手的事!」
謝父和護衛頭兒含蓄幾句後,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直到人群遮住他們的身影,謝父才收回視線,轉頭對玖歌吩咐道:「玖歌,你先去送信,老爺我在八方客棧里等你的消息。」
為了確保謝父能夠順利地見到武安侯,謝卿言特意寫了一封信給顧景淵,並囑咐玖歌要親手交給他。只要顧景淵看過信後,他就會明白如何支開那些眼線,將兩位長輩的見面之事隱瞞下來。
然而,玖歌的臉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
「老爺,姑娘讓奴婢寸步不離地保護您,可是如果奴婢留下您獨自一人前往客棧,奴婢擔心中間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要不還是由奴婢親自送您到客棧,然後奴婢再放心地去侯府吧。」
謝父思考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
不一會兒功夫,謝父便帶著玖歌來到了那間八方客棧門前。
八方客棧內,陳舊但乾淨整潔,牆壁上掛著幾幅簡單的山水畫,給人一種質樸的感覺。
大廳的一側是一個長長的櫃檯,櫃檯後面坐著一位和藹可親的掌柜,他正微笑著迎接每一位客人。櫃檯旁邊擺放著一些桌椅,供客人休息和用餐。
穿過大廳,樓上便是客棧的客房區。
這時,客棧掌柜見到有客人進來,笑著迎上前道:「不知兩位客人是要住宿還是用膳?」
謝父深深地看了一眼客棧老闆後說道:「掌柜的,給我們來兩間廂房!」
「好嘞!客官這邊請!」
客棧掌柜連忙應道,然後遞給謝父兩把銅製的鑰匙,並詳細地告訴他們房間的位置和注意事項。
謝父笑道:「謝謝!」
客棧掌柜逮到一個夥計,吩咐道:「來福,帶客人去廂房。」
就在這時,一個面容清秀的夥計來福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引領他們上樓前往廂房:「兩位客官,請隨小弟這邊走!」
客棧掌柜則笑著目送他們上樓。
行至樓上,謝父假裝無意回頭,與客棧掌柜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謝父回以一笑,隨後便扭回頭的,但誰也沒有發現他眸底的深意。
而樓下的掌柜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看似一直在目送,實際上,他的視線已經由謝父的後腦移至他腰間的玉佩,眸色不由一沉。
***
夥計來福將謝父和玖歌帶到了一間廂房前,道:「兩位客官,就是這裡了,兩位的廂房相鄰。」說完,夥計來福便轉身離去。
玖歌看著夥計離去後,謝父便推開了廂房的門,坐在凳子上,仔細查掃視了一遍廂房的環境,隨後看向玖歌:「玖歌,你去送信吧。」
聞言,玖歌便轉身離開,離開了客棧。
而客棧掌柜看到這一幕,眸色一沉,良久,這才往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