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
地牢。
和其他的牢房相比,這裡更像是客棧房間。
雖然窗戶依舊開的很小,但因為點著燭火,所以並不黑暗。
舒適鬆軟的床榻,實木桌椅,還有盆架上放著乾淨的水。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酒也沒動一口。
穆虎負手而立站在那扇極小的窗戶前,盯著那一方小小的光亮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傳來開鎖的聲音。
他動也沒動。
不打算轉過身來,也不打算開口。
鍾離珏看了眼桌上的飯菜,說道:「是不是這些飯菜不合岳父大人的口味?小婿立刻讓人換了新的來。」
「岳父大人已經好幾天不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穆虎對鍾離珏的刻意討好,不給絲毫的反應,直到——
「岳父大人難道不想好好的見到聽雪嗎?」
穆虎猛地轉回身瞪著鍾離珏,「你敢傷害聽雪!」
鍾離珏笑了下:「岳父大人誤會了,我深愛聽雪,怎麼忍心傷害她?想必岳父大人也知道,現在的聽雪,不是聽雪。」
穆虎雙手在身側攥緊成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聽雪就是聽雪!」
「她不是!」鍾離珏低吼出聲,突然重重的咳嗽起來,他臉色很不好看,和幾天沒吃東西的穆虎一樣,看上去很虛弱似的。
「她不是聽雪,她是顏璇璣。」頓了下,鍾離珏又詭異的笑了:「不過沒有關係,很快真正的聽雪就能回來了。」
「你說什麼?」穆虎皺眉,「你瘋了嗎?」
「我沒瘋。岳父大人,你還是好好吃東西,好好養著身體,等到時機到了,你就能和我一樣,重見聽雪了。」
說完,鍾離珏轉身出去了。
——
房間裡,滿地的酒瓶歪著。
鍾離珏手裡捧著穆聽雪的畫像,痴痴的看著,嘴裡呢喃:「聽雪,聽雪,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很快,很快就能回來了……」
「聽雪,你會原諒我的是嗎?我們重新開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一抹身影走進來。
鍾離珏眯起眼睛去看,那人一身紅色衣裙, 和他初見穆聽雪的那天,她的打扮一模一樣。
「聽雪,是你嗎?」
他突然興奮起來,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那抹紅色身影面前迎上去。
「聽雪!」
他將人用力抱住,鼻子嗅到熟悉的香味。
是聽雪!
真的是聽雪!
「聽雪,娘子,我好想你!」
鍾離珏激動的捧住那人的臉吻下去。
那人軟軟的依附他,主動和他糾纏不休。
兩人倒在床上,鍾離珏親吻著她的脖子,聽到一聲軟軟的喃喃:「阿珏。」
不對!
這聲音不對!
鍾離珏猛的直起身,睜大眼睛看向身下人。
那張臉和穆聽雪有幾分相像,可像,卻不是她!
是,穆白羽!
「你怎麼會來!」鍾離珏失控的掐住穆白羽的脖子,猩紅著眼睛:「你騙我!你竟然敢裝聽雪騙我!」
穆白羽嚇壞了。
她被穆聽雪那個惡毒的賤、人餵了藥,現在每天都要受盡折磨,可即使這樣,她也還是想要回到鍾離珏的身邊。
甚至不惜假扮她最痛恨的穆聽雪。
但她萬萬沒想到,曾經對她珍視無比的鐘離珏,現在會恨不得掐死自己。
「不,阿珏,我……」
穆白羽被掐的斷斷續續說話,她臉憋得通紅,眼淚簌簌落下,濕了鍾離珏的手指。
可是她得到的並不是鍾離珏的憐惜,甚至鍾離珏並不打算放手。
都是她!
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那樣對待聽雪,聽雪也不會離開自己。
只要她死了……
這個女人就該死!
想到這裡,鍾離珏的雙眼頓時湧上徹骨的殺意。
手下一用力。
穆白羽還沒有反應過來,空氣中傳來「咔嚓」一聲,她腦袋歪在一邊,雙目瞪圓,徹底沒了氣息。
脖子被活生生的擰斷了。
就在這時——
「啊!」
丫環被眼前一幕嚇到,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鍾離珏慢慢從床榻上下來,扯了扯衣襟,看向丫環,淡聲吩咐:「找人來把屍體扔到亂葬崗餵狗。」
丫環又一次驚呆。
穆白羽原來是家裡的側夫人,十分得鍾離珏的喜歡,就連正夫人穆聽雪都在她的襯托下,活的卑微。
可現在,鍾離珏卻親手把人殺了,而且還不讓安葬,而是輕飄飄的吩咐送去亂葬崗,給野狗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