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倔強不肯服輸的眼神，能給他這樣感覺的人，只有她。
可是眼前女子，怎麼可能是她呢？
他已經永遠失去了她。
他可以活著，卻不用好好活著。
所以他不想治好咳疾。
「裳兒你沒事吧？」顏璇璣上上下下檢查懷裡的小人兒。
裳兒摟著顏璇璣的脖子，紅著眼睛，讓人心疼不已。
「父皇不肯喝藥。」
顏璇璣咬牙，輕拍著裳兒的背安撫，又看向地上的碎片。
這藥，是她陪著裳兒熬的，她清楚看見小人兒為了這一碗藥，如何辛苦。
可龍燕回竟然就這麼給打碎了。
「你知不知道裳兒為了你的藥，用了多少心思？她是你女兒，你怎麼忍心傷害她！她還這么小！」
「你出去！」龍燕回聞言一滯，隨即重咳起來，捂住心口很痛苦的樣子。
「父皇！」裳兒大叫，從顏璇璣懷中掙扎出來朝龍燕回奔過去，「父皇！你沒事吧？」
她已經失去了娘親，不能再失去爹爹了。
她不想變成沒有爹娘的可憐蟲。
龍燕回輕推開裳兒，不想讓自己的樣子嚇到她。
「龍燕回，你的病到底有多重！」顏璇璣咬牙上前，一手輕撫他背脊，一手按上他的脈搏。
「滾開……」
龍燕回試圖推開顏璇璣，無奈他此刻力氣全消，只能任由顏璇璣給自己診脈。
顏璇璣神色嚴肅，可卻又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什麼絕症。
只是他底子虛透了。
他本是身體強健到非人的那種，到底這些年是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是因為她的死嗎？
顏璇璣看向龍燕回。
若真是這麼深情，那綺心究竟怎麼回事？
或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熬過這一陣，龍燕回總算是恢復了些力氣。
他眯起鳳眸，凝向顏璇璣。
「出去！」龍燕回一把從顏璇璣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又順手將裳兒推進她懷中，冷聲呵斥。
裳兒咬著唇，「父皇，我再熬一碗藥來，你喝了，好嗎？」
她在顏璇璣懷中怯怯的望向龍燕回，大大的眼睛裡滿是乞求。
可龍燕回就像看不到一樣，逕自閉了眸。
無言的拒絕，已不必再說。
該死！
顏璇璣感覺到裳兒小小的身體一僵，接著輕輕顫抖起來。
她心臟一疼，沒多想話已出口：「你不吃藥你是想死嗎？」
「呵。」
龍燕回睜開眼看向顏璇璣，眸寒似冰，「朕的生死輪不到你來置喙！」
見顏璇璣怔楞的看著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一字一句道：「滾。」
「我就不！」顏璇璣咬牙，把裳兒往門口一推，「去給你父皇再熬一碗藥，我要看著他，一口一口喝下去！」
裳兒微微吃驚瞪大眼睛，吃驚看著顏璇璣。
「我說能讓他喝，就一定能，去吧。」顏璇璣眼神堅定的看著裳兒。
裳兒信她。
乖乖點頭，轉身跑出殿外。
顏璇璣回頭，就那麼和龍燕回強硬對視。
「滾！」龍燕回臉色白的嚇人，耐心告罄。
他大有一種，顏璇璣要是不走，他就要殺了她的感覺。
而那瞬間，顏璇璣確實在他眼中窺見了一抹殺意，雖然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