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顏璇璣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片白白的類似雲朵一樣的東西上面。
她坐起身打量周圍,很快發現一件事。
她來過這裡!
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在夢裡!
怎麼會?
難道現在是在做夢?
她剛這麼想著,耳邊就像一道少年的聲音:「不是做夢。」
「誰!是誰!」
一個紅髮少年赫然出現,笑眯眯的漂浮在顏璇璣面前。
「你——」
顏璇璣驚訝看著眼前人,腦海中自動出現他的名字。
「彌靈?」
「是我。」
「等等!你不是出現在我夢裡的人嗎?所以我現在就是在做夢?」
「我說了,你不是在做夢。」彌靈翻了個白眼,一把拉起顏璇璣,「你跟我過來。」
顏璇璣被他拉著到一面巨大的鏡子前。
只是那鏡子污突突的,她和彌靈兩個人站在鏡子前,鏡子裡並沒有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這是?」
「這是彌鏡。」
「彌鏡是什麼?」
「可以看見一切的彌鏡。」彌靈說著,手臂在彌鏡前一揮。
顏璇璣驚訝出聲。
因為那面彌鏡竟然真的顯示出了影像——
一扇鐵門斑駁鏽跡,看上去十分厚重,但是再厚重的鐵門也關不住一道嘶啞的女人痛叫聲傳出。
小廝收起手裡的鞭子,解開繩子。
只聽「嘭!」的一聲,那個滿身污髒血跡的女人重重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鐵門被打開,迎面撲鼻而來一陣腥臭。
開門的小廝神色未變,他們身後傳來幾聲低低的輕咳聲。
而後緩緩走出一人。
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在這樣陰暗潮濕的環境下,白色一塵不染,和環境形成強烈的對比。
而她腳上穿的那雙鞋,鞋面是蜀錦做的,價值連城。
頭頂的帽子被摘下,帽子下是一張俏麗的臉,眉眼帶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女子打量著地上的人,而後慢慢的勾起嘴角,問:「妹妹感覺這鞭子的味道怎麼樣?」
從很久以前,她就一直想著有一天能把穆聽雪踩在腳下。
姐妹又何如?
如果穆聽雪不是和她喜歡同一個男人,或許她對穆聽雪還能有一點點的姐妹之情。
可現在,她只想穆聽雪去死!
如今得償所願,當真痛快!
「呵!你若對這鞭子味道實在好奇,來嘗過不就知道了。不過就你這小身板,打上一下就得去見閻王了吧!」
穆聽雪黑髮汗濕緊貼著鬢角,冷笑著翻身,污黑的手指扣在地上支撐著自己坐起。
白色的中衣早被鞭子肆虐的幾乎成為布條,再加上染著嫣紅血跡。
她整個人就像是地獄的閻羅鬼妖,而她緊咬銀牙,瞳眸一片冷然,帶著不屑和輕蔑。
穆白羽被穆聽雪的嘴硬氣的渾身顫抖,一張俏臉更白,蔥白十指摳進自己掌心,她狠狠咬住下唇,向旁邊的小廝遞了一個眼神。
小廝會意,一人上前扯了穆聽雪的頭髮將她拖至穆白羽的腳下。
穆白羽俯身捏起她的下頜,指尖滑過她的臉頰,眉頭微蹙,然後笑起來。
「你笑什麼!」
穆聽雪拍開穆白羽的手,重新跌回地上,傷口處傳來劇痛,但她硬是沒有叫痛。
這鞭子不知如何設計,抽在人肌膚上不會留下太重的傷痕,但那痛感卻是一點一點滲進身體,時間越久,越是疼。
「聽雪,你知道你這副樣子,讓我想起什麼嗎?想起在家中的日子,你總是趾高氣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爹爹也寵你。但那又怎樣?在這裡,他不寵你,你很可憐。」
「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嗎?!別做夢了!」穆聽雪仿佛被說中了心事,嘶啞叫囂。
穆白羽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低笑出聲,看著穆聽雪的樣子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不喜歡我,難道是你嗎?穆聽雪,你忘了,他為什麼娶你?是你!你這個悍婦!你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正夫人的位置!不過沒關係——」
說到這兒,穆白羽忽然痴痴的撫摸上自己的肚腹,低垂眉眼溫和,「你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我沒有害死孩子!你胡說!」
一口鮮血吐出,穆聽雪瞪大了空洞的眼睛,像落秋的枯葉一般簌簌調零,骯髒的地面污了她的臉,身上的鞭傷涼了她的心。
可她倒寧願再受一百鞭,也不願背負如此罪名!
「呵!你嘴硬也沒用,他信我不信你,我說你害死了他的孩子,你就是害死了。他會和我一樣的恨你。」
地牢只靠著點點青燭照明,此刻穆白羽背光而立,燭光將她的影子拉的頗長,形似鬼魅。
她微微側著臉,嘲諷的冷笑,忽而抬步走到剛才鞭打穆聽雪的小廝面前,拿過他手裡的鞭子。
「怎麼?你想動手?你配嗎!」
穆聽雪低低咳嗽,一手捂住自己的琵琶骨位置,卻因動作過大引得全身剜骨一般的劇痛。
若不是那個人親手釘了她,憑她的武功怎會任由這些人欺負!
「聽雪,你說我不配,我偏偏讓你知道我到底配不配!」
穆白羽的手緊緊捏著手中的鞭子,面容微微扭曲帶著不知名的興奮。
鞭子隨著她抬手揮起,落下,印在穆聽雪的頰上。
穆白羽雖不懂武,但這鞭子的力道卻不輕。
「啊!」
右邊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穆聽雪下意識的捂住臉,細血從指縫間溢出,可還沒等她反應,穆白羽的下一鞭,再下一鞭緊隨而落。
穆聽雪像狗一樣在地上打滾,鞭子卻沒有一點餘地的抽在她身上。
血紅著眼睛縮成一團,她耳邊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皮開肉綻的聲音,劇痛讓她差點把嘴唇咬爛,肉刺骨穿也不過如此吧!
恨!洶湧的恨!
此刻,穆聽雪甚至不那麼恨穆白羽,而是恨那個給穆白羽如此囂張權利和寵愛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被一桶冰鹽水從頭到腳淋個通透。
許是身體早已經痛到麻木,這一桶鹽水沒有帶來多少痛楚,反而讓穆聽雪的神智更加清醒。
她不能這樣下去!
任由他們打死自己嗎?
穆聽雪舔舔乾涸枯裂的唇瓣,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端坐在椅子上,含笑看著自己的穆白羽,沙啞著嗓子道:「叫他來見我!」
只是那聲音聽上去,連自己都厭惡。
「見你?憑什麼?」
穆白羽哈哈大笑,又覺得有失端莊,遂用帕子掩住口鼻,只拿眼神嘲諷。
「憑我是他夫人!叫他來見我!」
穆聽雪忽然往前一撲,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接著,她在眾人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朝穆白羽爬過去。
上手就抓住穆白羽的腳腕,穆聽雪顧不得什麼,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報復,狠狠的咬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