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看見顏璇璣,先是皺眉,緊接著又是不屑的笑。
顏璇璣知道她接下來肯定沒好話,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那都是輕的。
果不其然,白老夫人開口就是:「永和公主都跟燕兒和離了,怎麼還見天的往府里跑?燕兒是男子倒還好,只怕對公主的名譽有損,不知道的該說公主糾纏燕兒了。」
顏璇璣笑了下,說出來的話差點沒把白老夫人氣撅過去。
「我是在糾纏龍燕回,不過不是單方面的,我們是雙向奔赴。我糾纏他,他也糾纏我。」
這顏璇璣還是收斂了,她答應龍燕回要讓著他外婆。
不然對付白老夫人這樣難伺候的老太太,她得突突死她。
尊老愛幼,龍燕回他外婆不愛她這個幼,她就不尊她的老嘍。
白老夫人臉色難看,瞪了顏璇璣半響,炮火對準下人:「讓你去請王爺,王爺呢!」
「王爺他……」下人顫巍巍看了眼顏璇璣,「王爺有事抽不開身,所以王妃……不是,是公主。公主她……」
顏璇璣嘆口氣,向前走了兩步:「您老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好。」
白老夫人冷笑:「吩咐不敢當,只是老身想去郊外的華源寺一趟。」
「我陪您去。」
「去給燕兒求一樁好姻緣。」白老夫人接著說。
這老太太成心的!
顏璇璣這個火大!
當著她面說要給龍燕回求姻緣,挑釁她呢是吧?
顏璇璣知道老太太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但她就不慣著她。
她看著白老夫人,皮笑肉不笑:「成,那我去讓人準備馬車。我、陪、您、去。」
—
顏璇璣和白老夫人同乘一輛馬車,兩個人坐在車裡,各自為政,互相不搭理對方。
這一路,顏璇璣可要悶壞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先下車,回頭又去扶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卻無視她的手,逕自撐著一邊丫環的手下了車。
得,熱臉貼冷屁股了唄。
顏璇璣收回手背在身後,攥成小拳頭,臉可臭了。
華源寺是有名的姻緣寺,求姻緣特別的准,所以就算不是廟會這樣的大日子,平時也會有很多人來上香求籤。
這些,都是顏璇璣聽青鎖說的。
她當時還取笑青鎖是不是也想去求個姻緣,保佑自己嫁給一個俊俏的小郎君,把青鎖都給弄不好意思了,小半天沒理她。
可今天顏璇璣和白老夫人來這裡,卻發現寺里寺外,根本不像青鎖描述的那樣熱鬧。
甚至可以說是冷清的。
在寺門口,顏璇璣還看見有位婦人淚流滿面的跪在那裡,手裡舉著一幅畫像,上面畫的是個妙齡少女。
她路過的時候聽了一句,好像是婦人的女兒來華源寺上香的時候失蹤了。
顏璇璣還發現,寺廟的小僧從她和白老夫人進來時,就一直在打量她們,那眼神讓顏璇璣感到很不舒服,鬼鬼祟祟的。
不一會兒,主持就出來了。
「阿彌陀佛,見過老夫人,見過小姐。兩位一看就氣質不凡,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白老夫人面色倨傲,剛要說是長山王府,就被顏璇璣搶先道:「主持過譽,我們就是普通人家。」
她話落,白老夫人擰眉不悅,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
顏璇璣則清楚的看見在她說她們不過是普通人家後,主持眼中一閃而過的輕鬆。
他為什麼聽說她們不是出自官宦人家就放心了?
難道他是想做什麼?
一個出家人。
主持這時向顏璇璣走來,問她:「可是這位小姐想求姻緣?」
而顏璇璣在他靠近自己時,一怔。
怎麼會呢?
她怎麼會在一個出家人的身上聞見女兒香?
雖然那氣味幽微,但她相信自己的鼻子,絕對不會聞錯。
她再去仔細的看那位主持,怎麼說呢,向佛之人日日禮佛,面相都會帶有些慈悲憫人,可他的面相卻看著很兇,三角眼更讓他透露出邪獰。
顏璇璣按下心驚,剛要說話,白老夫人便道:「不是她,是老身。老身想為自己的孫兒求一支姻緣簽,還請主持安排一下。」
主持笑了笑,說自己廟裡求姻緣最准,命身邊小僧去安排。
顏璇璣:「既然貴寺求姻緣那麼准,那我今天怎麼沒看見幾個人?」
主持眼神閃了閃,說之前寺廟重新裝潢,所以閉寺了一段時間,重新開放也沒幾天,所以人少。
重新裝潢?
顏璇璣不著痕跡的四處打量了一下,根本沒看出來重新裝潢過的痕跡。
主持在說謊。
不是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這個主持和這間廟真是越看越奇怪,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後來在主持的不斷遊說下,顏璇璣也求了一支姻緣簽。
她不是真想求籤,就是想看看這個主持到底想搞什麼鬼。
果然在解簽的時候,主持告訴顏璇璣,她的簽是上上籤,需要在三日後再來一趟還願。
顏璇璣捏著簽文,心內冷笑,面上裝作喜悅:「好,好,那我三天後再過來。」
「小姐一定記著要過來,不還願的話,這上上籤可就不靈了。」主持反覆強調要顏璇璣一定要來還願,那樣子生怕她不來。
回去路上,白老夫人見顏璇璣一直在研究那簽文,怪聲怪氣道:「我看這華源寺也不過如此,任誰去求,求得都是上上籤。」
她本意是諷刺顏璇璣求個上上籤也沒什麼了不起,卻沒想到顏璇璣居然點頭贊成她的話。
「確實,我之前都不知道原來上上籤這麼好求到。」
白老夫人聽了這話,覺得顏璇璣是在故意氣自己,她黑了臉不出聲了。
回到王府,顏璇璣將白老夫人送回住處後,立刻去找龍燕回。
她把自己在華源寺的所見所聞告訴了他。
龍燕回聽完,沉吟半響,道:「如你所說,華源寺可能真有問題。或許那個主持根本就不是華源寺的主持。這樣,我讓人先去打探一下。」
顏璇璣點頭說好。
龍燕回捏了下她的手,說天色不早了,他讓人送她回宮。
顏璇璣抿了抿唇,卻湊到他耳邊說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