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一時間沒聽懂沈千瑞的話。
看著沈千瑞的害怕和眼淚,她的心像被什麼揪在一起。
心疼地安撫。
「千瑞,別傷心,我沒有拋棄你。」
她忙蹲下來抱住沈千瑞。
沈千瑞要推開她。
可他捨不得。
他都要死了,這是沈幽月第一次抱他。
沈千瑞突然緊緊抱住了她的脖子大哭。
「你拋棄我了。你一生下我,就把我拋棄了。你不僅拋棄了我,你把所有人都拋棄了,你消失無蹤,八年了,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沈幽月感受著沈千瑞緊緊抱住自己脖子的手,心神劇盪。
沈千瑞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幽月正要問什麼,脖子的手一松。
她趕緊看向沈千瑞,卻見他的身影更加透明了。
沈幽月嚇得要抓住他的手。
卻幾次都直接穿透。
沈幽月臉上也藏不住驚恐。
「怎麼會這樣!千瑞,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千瑞看著自己變得越來越透明的身子。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自己真的要離開了。
他黑白分明。蓄著淚的眼裡,定定地看著沈幽月,眼裡全是不舍。
就在他變得越來越透明的時候。
沈千瑞哭著,焦急地抬起手想去碰碰沈幽月。
「娘親……我、我不怪你拋棄我了、你不要有事……娘親……」
沈千瑞話音落下時,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沈幽月瞳孔地震地看著活生生的一個人在她面前消失。
她伸出手,卻什麼都抓不住。
更讓她揪痛的是。
沈千瑞喊她娘親……
說是她把一出生的沈千瑞拋棄了。
沈千瑞是她的孩子……
沈幽月呆呆地起身,坐在床邊。
她在回想,回想第一眼見到沈千瑞時,他在籠子裡掙扎躁動,一看到自己,就突然安靜下來。
她想到,自己給他取名時,他眼裡的淚。
還說什麼真的是她?
所以,他一開始出現的目的,就是來找她的?
可她根本沒有生過孩子!
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沈千瑞是她的孩子,是她以後生的。
可是,她怎會和別人生孩子,沈千瑞的父親又是誰?
沈幽月猛地想到,和沈千瑞眉眼幾乎一模一樣的楚寒淵。
她又想到,她之前問沈千瑞是不是楚寒淵的孩子時,沈千瑞並沒有正面回答。
沈幽月倏地站起來。
她幾乎能確定,沈千瑞是她和楚寒淵的孩子。
可……
為什麼沈千瑞會說,他一出生,自己就拋棄了他,整整八年都沒有出現過!
她不可能拋棄自己的孩子。
沈幽月想了一晚上。
直到天已經大亮。
醫藥館那邊傳來許多病人嘈雜的聲音。
沈幽月深吸一口氣。
她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間。
守夜的小翠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裡面,沒看到沈千瑞。
沈幽月好似看出她的疑惑。
開口說。
「昨晚夜裡,千瑞……他家人秘密來找他回去了。」
沈幽月想了一晚上,才想通,沈千瑞應該是回到他該回的地方去了。
可只要想到,他是自己的孩子,而她一直不在他身邊,她的心就像被什麼揪著。
沉甸甸的,讓她呼吸都有些難受。
小翠很驚訝,卻沒有多問什麼,羅無月知道後,心情也有些低落,沈千瑞離開,竟然都不和他說一聲……
羅無月有點生氣,更專注於半個月後的科舉了。
沈幽月面色如常地給病人診脈。
今日的病人,絲毫不比昨日少。
還好方太醫再次來幫忙了,否則她一個人,根本來不及看那麼多病人。
一天下來,方太醫累得腰都差點斷了。
沈幽月看著他默默捶著背。
覺得找坐堂大夫這事,刻不容緩。
可她一時也不知道去哪找,難道要掛個招大夫的牌子?
沈幽月這麼想著,就吩咐香草。
「香草,掛個找坐堂大夫的牌子吧。」
方太醫聞言,趕緊詢問。
「師父,你要找坐堂大夫?」
沈幽月疑惑詢問。
「你有人選?」
方太醫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開口。
「有。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她是女子……和護國公府,有些淵源。」
女子?
「是誰?」
沈幽月十分好奇。
方太醫更沉默了。
想了想,還是說道。
「她是你二舅前未婚妻的嫡妹錢清荷。如今已二十有五,卻一直未出嫁。」
沈幽月突然想起,她上輩子見過錢清荷,也聽說過她的醫術很不錯,常年奔赴各處替人義診,錢清荷似乎一直沒有嫁人。
她二舅趙景鈺今年二十六,護國公府出事時,他剛好十八歲,和京城五大世家的錢家嫡二小姐錢思瑩有婚約,且馬上要成親,當時錢家和護國公府關係很好。
誰知,護國公府出事,錢家馬上來退婚,聘禮卻一點沒還回來,還出言羞辱了趙景鈺,惹得她外祖父趙震天當眾表示,錢家和趙家,恩斷義絕。
後來,錢思瑩嫁入安國公府,成了大世子夫人。
沈幽月一下就明白方太醫的顧慮。
畢竟錢家羞辱她外祖家,老死不相往來才正常。
沈幽月卻不這樣想。
因為她想起小時候去錢家玩的時候,遇到過錢思瑩和錢清荷。
當時錢思瑩打了錢清荷一巴掌。
「妹妹,你也太不知廉恥了,景鈺是你未來二姐夫。你竟然勾引他!」
錢清荷捂著臉搖頭。
「我沒有!我是真的差點淹死。」
錢思瑩見此,眼神卻越發狠厲。
「還狡辯!你明知他是你二姐夫,為何要讓他救,你這個不安分的狐媚子!若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接近景鈺,看我不撕了你的臉!」
錢思瑩一離開,錢清荷便拿出一個玉佩,哭得很傷心。
「明明小時候說過要娶我。你轉頭,卻和二姐姐定了親……」
沈幽月當時才十歲,本想找機會問問二舅錢清荷的事,可還沒來得及問,沒過多久,護國公府就出事了。
如今回想,她總覺得錢清荷一直不成親,很可能和二舅有關係。
但這些都不重要。
錢清荷若真的醫術好,她可以試試問問對方,願不願意來坐堂。
但招坐堂大夫的牌子,她還是讓香草掛了出去。
畢竟,一個坐堂大夫不夠。
牌子剛掛出去。
突然,一群禁衛軍來到醫藥館。
十分不客氣地開口。
「鎮北侯府二世子妃可在此?!」
沈幽月倏地皺起眉,看向禁衛軍。
「我便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禁衛軍首領錢暉冷哼一聲。
「大膽,你抗旨不遵,陛下和娘娘特命我等將你捉拿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