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濟藥堂是國舅夫人的鋪子。
梁玉寬覺得沈幽月既然認出了他是誰,定也知道他是來找茬的。
所以故意想要嚇他。
肯定是這樣的!
沈幽月此時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梁玉寬竟然得了和皇后一樣的病!
她之前有把握能制住皇后,就是因為皇后快要發病了,而這病,除了她能根治,太醫們根本沒辦法,只能替她稍稍緩解。
上輩子,她看在皇后對宋明軒不錯的面子上,替她治好了。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出手。
然而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上一世,宋明軒也得了這個特殊的病。
她一直覺得是巧合。
可怎麼會巧合成這樣,梁玉寬是皇后的侄子,也得這病正常,她師父說過,擁有同種血脈的人,容易得同種病!叫做遺傳病!
可這病很特殊,特殊到萬人中,都難有一個。若是同血脈的遺傳病,會更加說得通。
這麼特殊的病,她身邊卻一次出現三個,雖說上輩子,宋明軒是皇后身邊的一個侍寢宮女所生,可那宮女,並不是梁家的血脈。
這些真的就只是巧合嗎?
沈幽月不再思考這麼多,她得回去再仔細探探楚寒淵的脈。
畢竟他是皇后所生,說不定,他身體裡也隱藏了這種病,只是自己之前疏忽了。
沈幽月對梁玉寬說道。
「你可以不信,但不要懷疑我的醫術。你這個病,我叫它閒里癲,平時不發作還好,若發作起來,會突然全身僵硬,拿不住東西,手腳口鼻眼會僵直或者痙攣抽搐!嚴重起來,連自己的舌頭都可能咬斷!」
「你這些年,是不是偶爾會出現短暫性的愣神,突然拿不住東西,或者全身僵硬?這只是早期症狀,真正發作起來,那才難受。」
沈幽月能研製出讓人短暫性動不了的木頭丸,是因為上輩子治療宋明軒時,她耗費了大量精力去研究這種病!所以對這種病發作的原因也幾乎一清二楚。
沈幽月話音落下時,梁玉寬的臉色變得青白交錯。
他看著滿臉篤定的沈幽月,突然一把掀翻了她的攤子,破口大罵。
「好你個小賤人,竟然敢咒我得了什麼瘋癲病?!我才沒有得你說的什麼病症,你就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小爺今日就把你的攤子砸了,看你以後還怎麼嚇唬別人!」
周圍的人都被他突然暴起掀桌的樣子嚇了一跳。
沈幽月依舊很淡定,還用眼神示意暗處的羅婦別出來。
她慢悠悠地開口。
「我給你一句忠告,這種病最忌諱的就是情緒和動作激烈,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越容易誘發病症發作!」
梁玉寬聽著更氣了,他伸腳就用力踹向桌椅。
突然,他渾身一僵,扇子脫手,而後手不受控制縮緊,雙手不停顫抖,眼睛僵直,嘴也有些歪斜。
嘴裡含糊不清。
「我、我怎麼了?好痛,快來救我。把我手拉直!」
嘴角竟然還留下了口水。
周圍那些人看到梁玉寬這模樣,倒吸一口涼氣。
「女神醫,他這模樣,像極了你剛剛說的什麼瘋癲症!他果然得了那病!」
「活該,誰讓他又是掀桌子又是踹凳子,還罵女神醫是騙子。這就是現世報!」
打手們趕緊上前要幫他拉手。
沈幽月冷笑出聲。
「你們若強行去拉直他的手,手被拉傷都是輕的,重則會直接拉斷手骨!」
打手們臉上驚恐,哪還敢亂動。
「少爺,要不,去讓藥堂的大夫給您看看?」
梁玉寬覺得有理,立刻點點頭。
「快、快走……」
打手們推扶著梁玉寬要離開。
沈幽月冰冷的聲音傳來。
「砸了本小姐的攤子就離開?梁玉寬,本小姐給你一個選擇,要嘛現在賠本小姐一千兩,如若不然,以後你就是跪在本小姐面前,你這病,本小姐也不給你治!」
梁玉寬抖著手回頭,即使口齒不清,還堅持憤怒回懟。
「做、做夢!本少、少爺絕不、不會求你!」
他傲氣離開,進了濟藥堂。
一眾病人有些無措,這攤子被砸,還能看病嗎?
他們下意識地幫沈幽月把桌椅扶起來。
沈幽月本來想走,可看著病人眼巴巴的看著她。
她再次坐下。
「繼續吧。」
病人們鬆口氣,趕緊乖乖等著沈幽月看病。
畢竟沈幽月給他們看診,不但便宜,效果還很好!
……
沈幽月回到家時,第一時間走進了楚寒淵的房間,她要確定他有沒有得閒里癲。
楚寒淵此時正靠坐在床上看著信件,聽到聲響抬頭。
見沈幽月進來,他收好信,開口便問。
「你易容去擺攤治病了?」
沈幽月沒有隱瞞。
「不易容,以我的名聲,恐怕一個找我診病的人都不會有。」
她說著,上前就拉起楚寒淵的手,給他把脈。
楚寒淵看著她淡然的神色,忍不住蹙眉。
「今日,梁玉寬砸了你的攤子?」
「嗯。」
沈幽月沒有當回事。
楚寒淵想問,當時為何不讓羅婦出手,一張嘴卻是。
「明日,讓子洲跟你去。有他在,沒人敢動那攤子。」
沈幽月想了想,搖頭。
「沒必要,他很快會來跪著求我的。」
楚寒淵見沈幽月不是客氣推辭,沒再多說。
看到她正蹙眉,疑惑問道。
「我身體怎麼了?」
沈幽月搖頭,收回手。
楚寒淵沒有得閒里癲。
這也算一件好事。
沈幽月回到自己房間後,繼續拿起機關術孤本研究。
她今日沒讓羅婦出手,是不想養成一直依賴別人的習慣。
只有自己變強,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
鳳棲宮。
皇后滿臉不悅的看向秋嬤嬤。
「你說什麼?淑妃、麗妃她們公然讓她們娘家人做沈幽月的生意?還來者不拒?這兩個賤蹄子,定是故意和本宮作對!」
「娘娘,如今沈幽月雖離了丞相府,但似乎並不怎麼受影響。」
秋嬤嬤也沒想到,沈幽月這麼聰明,知道去和娘娘不對付的那幾個妃子娘家的鋪子裡買東西。
皇后臉色沉了沉。
「本宮那好皇兒啊!定是他告訴沈幽月淑妃和麗妃與本宮不對付!」
「本宮就想不通,那沈幽月是怎麼讓淵兒甘心離開王府的,不過,不重要,只需要讓淵兒放棄沈幽月便可!你過來,按著本宮說的去做……」
……
沈幽月並不知道,皇后又在想辦法害她了。
因為她這幾天展露的醫術,她女神醫的名號,在南街很快便傳遍了。
不僅如此,就連一些富貴人家的少爺千金,也略有耳聞。
茶悅樓里。
太傅家的嫡長孫笑得十分開心。
「聽聞梁玉寬家的藥鋪被個小婦人搶走了生意,他果然是個廢物,還好意思在我等面前囂張,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若不是有個當皇后的姑母,他屁都不是!」
「笑死,你們可知道,那位小婦人當場斷言他得了瘋病,沒救了。他氣得就去砸別人攤位,結果真的當場發病了!」
刑部尚書家的嫡子鍾書越也幸災樂禍地補充。
他們常年在詩會茶會流連,最煩的就是遇到愛裝還自詡高人一等的梁玉寬。
聽說他倒霉,眾人都十分喜聞樂見。
鍾書越直到回到家,心情都好得不行,他和梁玉寬本來就不對付,梁玉寬之前還語言輕薄他妹妹,兩人打了一頓以後,每次見面都會眼紅。
如今梁玉寬有瘋病嗎,若再在他面前裝,他直接嘲笑死對方!
鍾書越正笑著,他妹妹鍾書玉急忙拉著他進去。
「你怎麼才回來!快,祖母發了急病,可能快不行了……父親和母親都急死了。」
鍾書越臉色猛地一變,立刻跟著跑去祖母院子。
一到祖母院子,就感覺到氣氛十分壓抑。
祖母臉上沒什麼血色的躺在那,沒什麼動靜。
他父親鍾尚書滿臉嚴肅擔憂在床頭看著太醫診斷。
他母親也擔憂得不停攥著帕子手都有些發抖,看到太醫收回手,趕緊問。
「方太醫,母親她……」
方太醫可惜地搖了搖頭。
他和鍾尚書走到門口,才小聲說。
「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得了那種病,能挺到現在,已經是大人你們細心顧養了。這次發病,恐怕,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鍾書越和妹妹鍾書玉從小在祖母膝下長大,聽到這話,他臉色蒼白。
看向床上沒什麼生氣的祖母,眼淚泛出眼眶,嘴唇也抖動。
怎麼會這麼突然?
前兩天祖母還很有精神,拉著他的手,絮叨著說哪家姑娘好,讓他趕緊定下來,祖母說她想抱曾孫了……
不,祖母肯定還有救。
對了!
鍾書越突然想到那位說梁玉寬有瘋病的女神醫。
「父親,母親,祖母肯定還有救,兒子只有一個女神醫,兒子現在就去請她來給祖母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