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詫異的看向香草。
「你說誰要出征了？」
香草雖然替小姐難過，還是如實說。
「京城的百姓都在說，邊域那邊打起來了。百姓們看到世子進宮。很可能就是陛下召世子進宮說出征的事。畢竟如今世子雙腿恢復，只有他能將西躂國人擊退。」
沈幽月垂了垂眸。
她也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一幕。
上一世邊域出事時，她還是鎮北侯府的落魄世子妃。
很多消息都不知道，不清楚具體出了什麼事。
只知道陛下好像沒有派人出征。
難道，這輩子因為楚寒淵沒死，所以陛下會派他出兵嗎？
沈幽月心裡有點亂。
她想去找楚寒淵問情況。
沈幽月忙問香草。
「你去鎮北侯府問問，世子回去沒。」
香草立刻去了。
可惜，直到晚上，香草回來時，還是搖搖頭。
說楚寒淵還在宮中，沒有回來。
沈幽月見此，只能先休息。
夜裡。
沈幽月睡得有些不安穩。
她在夢裡，看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她踉蹌地拖著長槍，遊走在戰場上尋找著什麼。
滿地全是將士們的屍體，她仔細尋找。
找著，找著，她看到前方，單膝跪著，身上插滿長槍的身影，他杵著劍，垂著頭，沒了任何聲息。
可他的背脊，依舊挺直。
即使沒有看清他的臉，沈幽月卻知道。
那就是楚寒淵。
沈幽月一步步走上前。
還沒走到，突然，一群敵軍沖向了沈幽月。
沈幽月冷笑一聲，執起長槍，將一波又一波衝上來的敵軍斬殺，墊在腳下。
敵軍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鎧甲，她的長槍，她的眼睛。
她滿眼赤色，卻連擦都懶得擦，只是不斷殺著人，不知殺了多久。
她腳下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山，她站在最高處。
看著源源不斷，再次衝上來的敵軍，下意識要抬手去殺。
可她似乎竭力，還沒來得及動手。
就被一柄長槍刺中。
隨著受傷，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木訥。
刺進她身體裡的長槍也越來越多。
終於，沈幽月噴出鮮血。
她的目光，看向了屍山下，那個單膝跪著的身影。
她伸出手，嘴裡喃喃著。
「楚寒淵……」
伸出的手，本該什麼都抓不到。
可虛空中，似乎有誰，溫柔地接住了自己伸出的手。
「我在。」
沈幽月像是意識到什麼，猛地睜開眼。
就被坐在自己床邊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
幸好，月光夠亮，沈幽月就要發射袖裡針時，認出了對方正是楚寒淵。
而且，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抬起，懸在半空，被楚寒淵拉著。
沈幽月有些尷尬，連忙起身。
下意識縮回手問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
楚寒淵可惜地看著她縮回的手。
腦中想著沈幽月在夢中焦急叫他名字的一幕。
深眸柔了柔。
「你讓香草去找我？」
楚寒淵在解釋，為何自己會半夜出現。
沈幽月有些尷尬，但想到夢中那無比真實的一幕。
她立刻點點頭。
問楚寒淵。
「聽百姓們說，邊域出事了。你被陛下召進宮裡。」
楚寒淵想起白天和楚天衡商量的事。
他想了想，點頭。
「是。西躂國那邊，本就一直不安分。這三年來，他們多次試探騷擾邊域，搞得那邊民不聊生。西躂軍們不滿足現狀，三年來野心越來越大。見多次出手，陛下都沒動靜。就在半個月前，突襲了孤城關！」
「孤城關被破了？！」
沈幽月臉色驟變。
孤城關，是大黎國與西躂國之間的第一險關。
若是孤城關被攻破，那西躂軍就能長驅直入，很快攻占我們大黎國各處城池！
沈幽月緊張地看向楚寒淵。
上輩子，她並沒有聽說這件事。
楚寒淵搖頭。
他抿了抿唇，開口。
「孤城關的守城將領是個酒囊飯袋，孤城關差點被破，他們都器械逃跑。幸好趙虎他們就在邊域。」
「原本，他們打算把你外祖父一家安置在了孤城關里。就在孤城關差點被破的關鍵時刻，是護國公帶領全城百姓，抵抗住西躂軍！」
沈幽月驚詫不已。
難不成，上輩子孤城關沒被破，也是外祖父的功勞？
可為何這麼大的功績，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而且還有從邊域被赦免回來的人，告訴她，她外祖父一家在邊域過得很慘。
沈幽月著急問楚寒淵。
「那現在邊域情況如何？」
楚寒淵的臉色不是很好，他搖搖頭。
「情況很糟糕。現在孤城關圍。等到彈盡糧絕，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明日一早，我便要率先鋒趕往孤城關。」
果然楚寒淵要出征！
而且還是去救外祖父。
沈幽月連忙問。
「我能隨軍前往嗎？」
外祖父就在邊域。
上輩子，直到死，她都沒能再見到外祖父一面。
能重活一世，她不想留任何遺憾。
楚寒淵皺眉，一般人從這裡前往邊域，需要兩個月時間。
他猜到，沈幽月是擔心護國公。
「明日一早，我便會帶領先鋒出發。蘇子洲率大軍隨後整裝跟來。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保護好護國公。」
楚寒淵帶領的先鋒，需要快馬加鞭、日夜不舍地趕到孤城關，最多半個月，就能趕到那邊。
沈幽月當即明白他的拒絕。
也是，她身為女子，沒有任何軍銜，若是隨便隨軍出軍，的確容易影響士氣。
將士們也會有詬語。
她雖不能自己前往，但或許，她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沈幽月點點頭。
「謝謝你。大軍何時出發？」
「五日後。」
五天時間，她能做不少準備。
楚寒淵明日一早出發，他有許多事，要連夜處理，就先離開了。
楚寒淵下意識從窗戶那一閃而逝，窗戶都順勢關上了。
沈幽月愣了愣。
她想起來，自己睡覺，不太習慣關窗，可有時候起床，窗戶是關著的。
難不成……
沈幽月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也沒時間胡思亂想。
邊域要打仗，她想在蘇子洲前往前，把保命的機關暗器都先打造出來，自己用不上，卻能讓蘇子洲帶去給孤城關的外祖父和楚寒淵他們用。
還有邊域條件艱苦，要是真的打起戰來，隨時可能會短缺很多東西。
她得好好想想，有哪些東西可以一起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