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劍帶著護身符回到了顧宸染的身邊復命。
顧宸染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假裝隨口不在意的問:「怎麼樣,那邊怎麼說,阿靈著急沒?」
綠劍一言難盡的看了眼明明很著急的顧宸染,老老實實遞上了一個護身符:「夫人什麼都沒多說,只多給了一個護身符,叫王爺您隨身帶著。」
顧宸染神色一頓,又問:「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說了嗎?有沒有關心之類的話,是你沒記起來的?」
綠劍搖頭:「沒了。」
顧宸染表面上風輕雲淡的神色都快維持不住了,他皺眉:「怎麼可能不關心我呢?她真的其他什麼話都沒說了?」
綠劍仔細想了想:「關心的話倒是沒說,確實說了其他的話。」
「我就說嘛,阿靈怎麼可能什麼話都不說,」顧宸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追問:「阿靈說什麼了?」
綠劍學著溫靈的語氣,原原本本的模仿道:「這不是他的風格啊,難道他真的生氣了?他就有那麼想納妾生子嗎?那這事情有點麻煩了呀……」
顧宸染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綠劍指著自己:「不是,王爺這事兒你問我嗎?卑職怎麼知道?!」
綠劍都被這突然的反問給問傻了。
顧宸染反應過來,他反覆仔細回憶斟酌著上早上跟溫靈的對話,直覺告訴他,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
「看來我和阿靈之間有誤會,我等會一定要找時間跟阿靈說清楚。」
顧宸染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找溫靈,但是現在他在皇上帳篷這邊,現在誰都沒走,就他一個人先走不好。
他都沒心思坐在這裡看熱身賽了,操場上一群紈絝子弟們比摔跤比騎馬,全都是綿軟無力的繡花枕頭,有什麼好看的。
還要在這裡聽官場上那些人故意在皇上面前捧誰誰家的嫡子。
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簡直無趣至極。
就算他從八歲開始就沒來參加過的皇家狩獵會了,也猜到這裡是什麼樣子。
就在他放空的時候,忽然從旁邊的竊竊私語聲中,聽到「宸王妃」三個字。
他瞬間回神,看向剛剛說話的人。
說話的人正式刑部徐侍郎。
現如今刑部尚書已經五十二了,大雍朝官員普遍在五十三歲致仕,很快明年就退休了。
他在刑部培養的接班人就是徐侍郎,現在已經逐漸把手上權利慢慢轉交給他了。
本來徐侍郎是沒資格坐到皇上這邊的帳篷的,是刑部尚書帶過來的。
皇上沒有意見,說明也是默許了徐侍郎當下一任刑部尚書,這也算是提前交接關係網了。
徐侍郎見顧宸染看向他,笑著往前方看說:「王爺,您看對面,那麼多夫人貴女中間圍著的是不是宸王妃?」
顧宸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了被圍在人群中間的溫靈。
離她最近的是平陽侯夫人和鎮南侯夫人,都是跟溫靈打過交道的兩個侯夫人。
看來應該是這兩位侯夫人,把溫靈給邀請出來看熱身賽的。
溫靈被嘰嘰喳喳的貴女夫人們團團圍住,最後還是長公主出聲,親自下來,拉著溫靈坐到了她的身邊,那群貴女夫人們這才作罷。
徐侍郎跟顧宸染說話的動靜,也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主意,大家也都看到了女賓席那邊的熱鬧。
徐侍郎笑得爽朗:「微臣剛剛也未說什麼,只是在感慨宸王妃的人緣真好,微臣家的夫人也天天在家中念叨著宸王妃,說她想要結交也排不上時間,天天在家可惜沒緣分呢。」
顧宸染看著徐侍郎微微眯了眯眼睛,原來他就是害鎮南侯夫人頭疼的徐夫人的丈夫啊。
徐侍郎在官場上名聲一直是爽快耿直,有話直說,倒是很符合刑部應該有的辦事風格。
他也靠著這個性格,被朝廷中不少清流欣賞。
但現在看來,好像在徐侍郎也並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那般耿直,這只是他扮豬吃老虎的保護色而已。
徐夫人請溫靈去驅除邪祟總共三次,最後一次甚至都用上了道德綁架,還是被拒絕了。
現在徐侍郎故意在皇帝面前提這茬。
如果他不答應幫著徐夫人引見溫靈,恐怕會給皇上留下一個宸王妃長袖善舞,還很會看人下菜碟的印象。
徐侍郎就是篤定了他肯定會答應,所以才這麼說的。
這心機這說話的藝術,不可謂不厲害。
在皇上面前都敢這麼明顯的對他用手段,可見是完全沒把他這個宸王放在眼裡。
也對,顧宸染在現在好多官員眼裡就是一個雙腿殘廢的王爺而已。
畢竟當年顧宸染八歲在皇帝面前多智近妖,備受皇上重視的時候,徐侍郎還沒到京城當差呢。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宸染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時。
顧宸染坦坦蕩蕩的說:「本王家的王妃非常有自己個性,她喜歡做什麼事情,結交誰,本王從不插手,只希望她每天開心即可,
所以您家夫人如果真喜歡我家王妃的話,可能多等等,緣分到了就跟本王的王妃見上了。」
徐侍郎萬萬沒想到顧宸染會這麼說。
他愣了一下,尬笑道:「這王爺還真是跟王妃伉儷情深啊。」
一旁從頭到尾都在聽的三皇子這時突然冒出了一句打趣:「這可不只是伉儷情深了,四弟你這莫不是懼內吧!」
說完就跟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要是一般男人,聽到這個,肯定會不高興,還會覺得是一種羞辱。
可顧宸染不僅點頭,還補充了一句:「是的,本王懼內,王妃要是在外面被人惹不高興了,回家跟本王哭的話,本王會非常難過,然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那本王要是因為誰沒有好日子過的話,惹王妃的人也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的,本王一定會去找那個人麻煩。」
如此坦白直接的話,倒是讓剛剛想笑的人都不好意思笑了。
那笑意僵在臉上,繼續笑也不是,不笑又更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