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染冷冷的看了綠劍一眼:「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綠劍連忙擺手:「不需要,肯定是不需要的,只是王爺,我們的王妃真的很有本事,這京城虎狼之輩可多了,
像三皇子那種不要臉,專門喜歡有夫之婦的無恥之輩也很多,
您就是太保守太老實了,應該早點跟夫人有個孩子,到時候一家三口美美的過日子,
那才是別人想打主意也打不了主意的……」
跟聽音一樣,綠劍也是為自家的王爺操碎了心。
他們不知道溫靈和顧宸染之間的約定,只知道這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但至今一個多月了都還沒同房,肯定是不正常。
顧宸染又想到了溫靈剛剛跟他說的話,她的那番話很明顯就是不想跟他有夫妻之實的,還讓他以後再納妾生子。
瞬間心情更煩悶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想再被綠劍他們關心催促,顧宸染只能先隨便找了個藉口:「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有孩子,等我徹底穩定下來再說,以後不要在我和夫人面前提這個事情,不然你也不用再跟在我身邊了。」
綠劍見顧宸染是真的生氣了,連忙給自己嘴巴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是,屬下知錯,是屬下僭越了!」
忙活了一上午後,王府的兩輛馬車準備完畢,一起出發前往皇家狩獵舉辦地北山。
到時候進北山後,男女要分開,所以必須坐兩輛馬車。
上馬車前顧宸染在門口打了個招呼,就各自上了馬車。
溫靈上馬車後,聽音憂心忡忡地問:「夫人,我怎麼感覺王爺有點不高興了,是不是您上午跟他說的話太直接了?」
溫靈總覺得聽音的想法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
她認真看著聽音,托著下巴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來是哪裡怪了。
她坐直了身體,認真地問:「聽音,為什麼在你的眼裡,我好像就必須要討好顧宸染,因為他對我好,所以我就要受寵若驚,而且要無比珍惜感恩呢?」
聽音也被問得莫名其妙,她理所應當地回答:「因為他是你的夫君,他是王爺,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出嫁後以夫君為尊,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溫靈現在終於知道哪裡奇怪了,原來是這種男尊女卑的思想奇怪。
所以聽音覺得為她好的想法,都是基於讓她討好顧宸染上的。
溫靈嘆了口氣,她知道聽音生在這個朝代,從小接受的思想教育不可能逃得出這種想法,也不能怪她。
「夫人,怎麼了?奴婢有什麼話說錯了嗎?」聽音見溫靈嘆氣,不免有些忐忑。
溫靈讓聽音坐到她的身邊,滿臉認真,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你說得沒錯,但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舉個例子,長公主和駙馬的事情,你當時全程跟在我身邊,應該全都看見了吧,
你看那個駙馬就是徹頭徹尾沒良心的白眼狼,就是個渣男,
那你剛剛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以夫為尊,難道長公主就要無條件敬愛這種人,還要以他為尊嗎?」
聽音連忙說:「那肯定不行啊!這不是一種情況!」
「那長公主當初把駙馬送進大牢的時候,還有好多人戳著長公主的脊梁骨罵,罵她是妒婦毒婦,駙馬只不過是養了一個外室,說長公主沒有容人之量,你什麼感覺?」溫靈又問。
聽音氣的鼻孔都冒煙了:「憑什麼這麼罵長公主,她明明是受傷害的一方,她什麼都沒做錯!」
溫靈淡淡說:「可她沒有以夫為尊,沒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很多男人眼中就是十惡不赦了,
現在我再問你,你還覺得這句自古以來就有的話,是正確的嗎?」
憤怒的聽音迷茫了:「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是太不對……」
聽音的世界觀有了小小的崩裂。
溫靈又繼續說:「話題再說回到我跟顧宸染身上,顧宸染體內有導致他隨時失控的邪心,
目前為止,只有我有這個能力和辦法,徹底拔出他體內的邪心,讓他變成正常人,
我能得到他的尊重也好,體貼照顧也好,都是因為我有能力,
這並不是我需要討好他,為他生孩子傳宗接代換來的,
我跟他是平等的,甚至是他更需要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聽音不笨,她聽懂了。
原來只要自己足夠有本事,男女之間也是可以互相平等的。
或許換句話來說,男女本來就是應該互相平等的。
聽音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心裡慢慢萌芽,改變了她對婚姻的看法。
要是她在現代的話,就會知道,這就是女性意識的覺醒。
小發全程在旁邊聽著,她看溫靈的眼睛閃閃發光,好像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小迷妹。
本來她只是覺得溫靈善良正義,現在她更覺得溫靈真的厲害。
不是普通的厲害,是能掌控自己人生的那種厲害。
聽音低頭:「夫人,奴婢錯了,以後奴婢再也不會說昨天的那些話了,
您對王爺也付出了很多,王爺對您好就是應該的,如果他因為有了其他女人就對您不好了,那就是王爺沒良心。」
小發也在旁邊說:「就是,憑我們夫人的本事,就算離開了王爺,也能過得很好。」
這個倒是實話。
溫靈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對嘛,跟著我,就是要有這樣的自信,懂?」
「懂!」聽音和小發一起中氣十足地大聲回答。
然後兩個小丫頭互相對視一眼,笑成了一團。
溫靈也在旁邊笑著看她們,感慨:「哎,年輕真好……」
這語氣,搞得她像是什麼七老八十的老頭一樣。
雖然她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了,可兩個小丫頭不知道,又被溫靈裝老成的樣子惹得一陣笑。
後面馬車歡快的笑聲不斷傳到前面顧宸染的馬車裡。
顯得顧宸染的馬車更加沉寂冷清了。
顧宸染一個人坐在馬車裡面,手裡拿著一本博弈論,綠劍坐在馬車前面,跟車夫一起趕車。
剛剛被訓了一頓的他,現在也不敢去觸顧宸染的霉頭,一本正經地坐在前面一言不發。
風吹開馬車門,他轉身關車門的時候,恍惚間看到馬車裡王爺手上的書好像拿倒了。
綠劍:「……」
他撇撇嘴,看來王爺也是很心不在焉,也沒什麼好值得同情的,誰叫王爺渾身上下就嘴最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