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拿著銀票在手中掂量,銀票很輕,皺巴巴的,應該是之前一直被貼身保管著,確實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了。
清如許見溫靈接過了銀票,捂著脖子的傷口就準備跑了。
「等一下。」溫靈又再次叫住了他。
清如許立馬停住了腳步,他小聲的問:「王妃,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去做的!」
溫靈看了他半晌,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算了,既然幫都幫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回吧。」
「什…什麼?」清如許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溫靈直接說:「我知道你身上背著血海深仇,你的容貌是你唯一的殺手鐧,你想利用你的容貌,為你牟取最大化的利益,這也是你今天遭此一難的原因,
你切記,如果你想達到你的目標,做到你想做的事情,你最應該用的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的腦子,
容貌搭配家世智慧能力都是王牌,但只有美貌單出的話,就是張死牌,
如果你不改變你之前的行事作風,未來你哪怕不死,等著你的也是深淵,
你爹娘給你取清如許這個名字,肯定也是有他們的用意的吧。」
清如許聽完後,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呆愣在了原地。
他感覺宸王妃那雙過於乾淨的眼睛,好像有看透人心一般的力量,輕而易舉的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
把他過於做的那些骯髒的事情,還有他心底最齷齪的想法,全都一覽無餘。
清如許只覺得很羞恥,羞恥到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怎麼看他都無所謂,這世上所有人都唾棄他都無所謂。
可他偏偏就是想在這個擁有全天下最乾淨目光的宸王妃面前,保留最後一點面子,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多不堪的人,結果偏偏就是……
清如許低下了頭,整個人都在顫抖,雌雄莫辨的聲音里也有著控制不住的顫音:「對不起,王妃,奴才就是只會利用美色,非常不堪的人,救下奴才這種人,髒了王妃您的手了……」
溫靈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那我可真就救錯人了。」
「什麼?」清如許又愣住了。
他抬起頭跟溫靈對視,發現她過於乾淨的眼睛裡完全沒有嫌棄和歧視,只有滿滿的認真和真誠。
她好像是真的認真的在勸他,想指點他,讓他以後都知道該怎麼做。
清如許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他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待了才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就讓他變成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模樣。
多少次午夜夢回,他站在鏡子面前,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身邊全是爾虞我詐,所有人靠近他都是有目的的,要麼是垂涎他的容貌,要是是想利用他的容貌,或者就是單純是惡意的嫉妒。
他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最黑暗的那一面。
就在他以為他會被這個黑暗的世界吞噬,他會在這裡腐爛發臭,會死在這裡,就算不死,他也會變成黑暗中的一部分,甚至比黑暗更黑的存在,用他更深的黑暗摧毀這些黑暗的時候。
拿著火摺子出現的溫靈,就好像是撕破他周圍所有黑暗的光。
她無比認真的提意見,跟他說美貌單出是死局,他應該更多的用他的腦子和智慧。
這句話是不是也在提醒他,不要想著靠他的臉走捷徑,更應該腳踏實地。
清如許呆呆的看著溫靈,他幾次張了張嘴,最後自嘲一笑:「王妃,奴才懂您的意思和苦心,但是奴才這張臉實在是太招搖了,所有人都只會先看到奴才的臉,然後就不會管奴才想的是什麼做的是什麼了,
還有些人甚至會說,長得這麼好看的人,能有什麼腦子,所以奴才就算想按照您說得做,也有心無力,
可能這就是奴才這種人的命運吧……」
呃,怎麼說呢,可能清如許真的是很煩惱他為什麼會長得這麼好看,很煩惱他的容貌。
但是他這話聽在其他其貌不揚的人的耳朵里,可能就是一種變相的炫耀了,也就是老話常說的凡爾賽。
難怪清如許會遭受那麼大的惡意,這換誰,誰聽了不牙痒痒啊?
幸虧溫靈不靠臉吃飯,不然她也得給清如許來一拳。
她又問:「那你願意徹底放棄你的容貌嗎?我倒是可以幫你做到,那啥,不是給你毀容啊,只是可以用點小術法,讓人覺得你的容貌很模糊,可能看到你會知道這是你,但是轉頭就忘記你的樣貌了,只覺得你是大眾臉。」
清如許:「……啊?!還有這種術法?」
要不是溫靈一臉認真,他真的要以為溫靈是在開玩笑了。
溫靈點頭:「有啊,你願意試試嗎,時效一年,一年過去術法就會失效了。」
清如許又難以置信的問:「您沒騙我?您不是在跟奴才開玩笑吧?」
溫靈笑了:「我從不騙人。」
清如許低頭思考了半晌,再抬頭的時候目光中滿是堅毅:「好,奴才接受王妃提議,請王妃對奴才用術法吧!」
溫靈再次挑眉,能這麼果斷的放棄自己最大的優勢,這個人還真有點意思。
清如許緊張的閉上了眼睛,等著溫靈對他使用術法。
沒想到一陣清風拂面的清涼感過後,就聽到溫靈說:「好了。」
清如許再睜開眼睛,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同。
他小聲說:「這…就好了嗎?」
正好這時有兩個一看就身手不凡的太監往這邊舉著火把走了過來。
清如許驟然變了臉色:「是他們找過來了,他們果然是想對我趕盡殺絕的!」
只見那兩個太監見這邊有動靜,對視一眼後,就滿眼凶光的朝這邊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