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溫靈的確從一開始就說了這句話。
她心頭莫名有種恐慌,反手抓緊了溫靈的衣袖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是被什麼人下蠱了嗎?」
八公主從小在宮中長大,見過後宮很多女人為了爭寵,為了得到皇上的心,用過各種奇奇怪怪的邪術。
其中就有情蠱,傳說中了情蠱的男女,都會無可救藥的愛上另一半,並且忠貞不渝。
所以她現在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白詠寒下蠱了。
「下蠱?這裡也有巫蠱之術嗎?」溫靈驚訝。
「有,我曾經親眼見過。」八公主無比認真的點頭。
「不是巫蠱之術,在這個靈氣匱乏的時代,想要養出一隻有用的蠱並不容易,若真有巫蠱之術,那人絕對不會捨得勞心勞力的養作用最少的情蠱,
巫蠱之術,能控制人,還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用在你一個不掌權的公主身上,絕對不是最優選。」溫靈耐心解釋。
「那我這是怎麼了?若是不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這心頭總是很不安……」八公主撫上自己的心口。
她現在有種很割裂很難受的感覺,好像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是她自己在控制身體一樣。
「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你是被人用邪術蒙了眼,我剛剛從你眼睛裡逼出來的青煙,就是蒙住你眼睛的罪魁禍首。」溫靈只能把話說得更加直接一些。
八公主擔心的問:「那現在破解了,以後我還會中嗎?」
她緊緊抓著溫靈的手,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宸王妃,你一定要幫我!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了,如果能幫我找到對我使用邪術之人,我一定會重謝你的,別說你一個要求,就是十個要求,我也答應!」
溫靈目光複雜的看著八公主:「這種邪術是誰對你使用的,你仔細想想這個事情的最終受益人是誰,不就知道了嗎?你心裡都有答案了,目前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八公主怔愣了片刻後,好像終於緩緩找回了她的理智和思緒。
她的聲音逐漸憤怒:「白詠寒,他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對本公主使用邪術!」
想到她今天還拿了這麼多銀子來幫他感謝溫靈,自作深情的想要了結他和溫靈的緣分。
她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
溫靈往自己衣袖裡面掏了掏,掏出了一張驅祟符,遞給八公主。
「這張符籙你貼身收好,因為我目前不知道這個邪術到底是怎麼來的,會通過什麼方式讓你中招,所以先給你這張符,它能保護你三次,在它完全褪色之前,你不會有事,
估計能保你在皇城圍獵這段時間的安全,具體的得等我到了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仔細調查後才知道了。」
八公主跟對待什麼珍寶一樣,把驅祟符好好的收進了懷中。
這才感覺剛剛慌得不行的心,這才平穩一點。
八公主現在面對溫靈,只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她羞愧的說:「宸王妃,你人真的太好了,我之前那般無禮,你不但不計較,還願意幫助我……」
溫靈無奈的說:「那沒辦法,誰讓你這事正好被我碰上了呢,我偏偏還看不過眼,算了算了,你人挺好的,也是有福之人,我拉一把被邪術害的你,挽救一把被害的戀愛腦,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還得到了公主您的一個承諾,對我來說不過是順手的事情,這波對我來說也不虧。」
功德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最後八公主才不管她怎麼推脫,直接把溫泉山莊的地契塞了過去。
「這處莊子的溫泉真的特別舒服,冬天多泡泡對身體好,這是我十歲生辰時母妃送我的生辰禮物,以後的承諾歸以後得承諾,言下我沒別的感謝你的東西,這個你必須收下。」
溫靈推了一下,誰知道這八公主手勁還挺大的,愣是別推回去。
兩人一陣撕吧,從僻靜的地方撕吧到了路邊。
甚至還有好幾個路過的小姐夫人看到了,紛紛不由自主的往她們投來注目禮,溫靈這才把地契給了收了下來。
她小聲嘀咕:「莊子不是金銀錢財,我應該不會倒霉吧?」
八公主見溫靈收下了地契,這才心滿意足,全身通暢了。
她本來想跟溫靈一起往篝火晚會走的,但跑來了一個小太監,說她母妃找她過去有事,她只能告別先走一步。
八公主還戀戀不捨的對溫靈說:「等篝火晚會的時候我再找你!」
溫靈這才溜溜達達的往篝火晚會的方向走。
她剛到,就有長公主身邊的小宮女請她過去坐了。
溫靈一路走過去,從好多夫人小姐中穿過,發現大家的目光好像都若有若無的看向她。
她走過的地方,大家都在後面議論紛紛。
等走到長公主身邊走下,發現平陽侯夫人和鎮南侯夫人已經都在這邊坐著了。
她們都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長公主率先問:「聽說小八那孩子在路上找你麻煩了,你們還在路上拉扯了一番,鬧得很難看,這是怎麼回事?」
溫靈一愣:「……啥?」
怎麼才一會的功夫,這消息就傳成這樣了呢?
難怪她剛剛一路走來,大家都看她,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溫靈想了想,八公主和白詠寒的事情在調查清楚前還是先不要聲張,再說了,這也是八公主自己的私事,她拿出來說不好。
就跟關心她的長公主她們解釋:「沒有,八公主沒有為難我,大家不要誤會,她只是遇到了跟你們一樣的難事,我不方便多說人家的私事。」
她這話一說,大家就瞬間都秒懂了,立刻不再多問。
長公主還說:「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直說,不用客氣。」
溫靈笑了:「你看我像是客氣的人嗎?」
「那倒也是。」長公主也笑了。
篝火晚會很快開始了,有溫瑤下午的前車之鑑,這場篝火晚會前半場格外平靜,沒有人來找溫靈的麻煩。
氣氛很熱鬧,溫靈也吃上了先殺先烤的烤全羊,滋滋冒油的表皮金黃酥脆,裡面的嫩肉肥瘦相間,汁水四溢。
別的小姐夫人為了保持形象或者體型,又或者她們本來就胃口小吃不多,吃了幾筷子就飽了。
只有溫靈奮鬥在第一線,距離她最近的廚子割多少羊肉,她就吃多少羊肉。
而且溫靈沒有忌嘴,當小太監來問溫靈有沒有忌口,對口味上面有沒有什麼要求的時候,溫靈是這麼回答的:「沒有任何忌口,什麼口味都能吃,你讓大廚覺得怎麼好吃就怎麼烤。」
負責烤肉的大廚一聽,哦吼,這不就是對他的考驗嗎?
然後他就卯足了勁,把渾身的本領都用上去了,只求烤出他人生中最好吃的烤肉!
後面溫靈一盤接一盤的大口吃烤肉,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更是讓大廚覺得自己的手藝被欣賞了,有種跟溫靈相見恨晚的感覺。
再到後面,大廚就乾脆給溫靈一個人烤肉了。
溫靈一口氣炫了半隻羊,要是普通人看到她的食量肯定要驚呆了。
幸好今天篝火晚會很熱鬧,沒人的關注點在她身上。
除了烤肉吃得有點多外,溫靈甜酒也沒少喝。
不得不說,皇宮裡釀的酒就是好喝,完全沒什麼度數,甜口的,充滿了水果的芳香,只有一點點恰到好處的酒味。
溫靈特意問了問,在知道這種果酒沒有度數,就連三歲小孩喝都不會中毒後,她才敞開了肚子喝。
一口烤羊肉,再搭配一口冰冰甜甜的果酒,正好解膩。
看著年輕又養眼的少男少女們載歌載舞,再吃著美食喝著美酒,身邊坐著的都是知己好友或者是忘年交。
溫靈好像這才真的切身又充足的感覺到了人間煙火的意思,只覺得十分愜意,這才是作為人應該享受的人生啊。
比她之前高居於神壇之上,只能看著這世間,聽著人們祈禱,卻沒有辦法參與的感覺有樂趣多了。
當然,作為人肯定會吃喝拉撒。
尤其是在她身邊服伺的丫鬟格外的有眼見力,格外的殷勤,溫靈杯中的酒一喝完就給滿上,一喝完就給馬上。
終於溫靈再打了一聲飽嗝後,感受到了尿意。
她擦乾淨手起身:「我先去方便一下,一會回來。」
大家都抿嘴笑,平陽侯夫人還調侃:「我們剛剛還在說年輕人的身體就是好,能一口氣喝那麼多水呢。」
溫靈拍了拍自己肚子:「等我回來,我還能繼續吃,讓那個烤肉的大廚等著,一會我回來還點他。」
然後她就讓聽音帶著去放水了。
篝火晚會的茅廁是臨時搭的,在一邊稍微有點距離的樹叢里。
女賓這邊的茅廁很少有人過來,非常安靜。
因為上茅麻煩又不雅觀,所以夫人小姐們寧願餓著少吃點得,也不想來上廁所。
好在哪怕是臨時搭建的茅廁,也時時刻刻有專人打理、薰香,弄得十分乾淨。
溫靈乾脆利落的放完水,跟聽音一起整理好衣裙後,正準備往外面走。
一陣風吹過,溫靈突然停下了腳步,敏感往後面的樹叢深處看。
聽音見忽然不走了,小聲的問:「夫人,怎麼了,是不是裙帶沒系好?」
「不是,」溫靈看著樹叢深處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好像聞到了血腥味。」
「什麼?!血…血腥味?!」聽音被嚇到,她使勁聞了聞,卻什麼都沒聞到:「夫人,您別嚇我,我什麼都沒聞到啊。」
溫靈沒動:「我的鼻子比較靈敏,可以聞到你們聞不到的氣味,我不會聞錯的。」
聽音又說:「會不會是篝火晚會那邊,那些動物們屠宰後的血腥味啊?」
「不是,」溫靈很肯定的搖頭:「不是動物的,是人血。」
「啊?!」聽音被嚇到了。
溫靈皺眉,既然發現了,就不能放著不管了,無論如何都得過去先看看是什麼情況才行。
她對聽音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聽音連忙說:「夫人,我跟你一起去,萬一有危險的話……」
溫靈已經往氣味的方向跑過去了,她頭也沒回的說:「不用跟著我,有危險的話你只能是我的累贅,就在這等我,別亂跑。」
然後她就消失在了夜幕的樹叢里,只留下了聽音在原地爾康手。
溫靈往這邊樹叢跑了後,發現血腥味越來越清晰。
她加快了腳步,終於在樹叢腹部,看到了一點微弱的火光。
她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發現了一個上身被扒光,脖子上被劃了一道刀口,還被倒掛在樹上的清瘦男人。
一個太監穿著的人舉著火把站在他的面前,面帶猙獰的變態笑容說:「清如許,你可別怪我,雖然是我殺的你,但是要殺你的人可不是咱家啊,
要怪就怪你張了張太漂亮的臉,你又太有野心不懂得收斂,你啊,爭權奪勢的的太心急,得罪人了,
人家點名要你用這種死法死在這,咱家也很憐惜你,但是咱家不殺了你,死得就是咱家了,
你上路到了下面後,可別恨咱家,要恨就恨最上面那位九千歲啊。」
可能是覺得書上的男人就快死了,這太監就多說了幾句,多透露了一些信息。
被倒掛在樹上的小太監渾身發抖,脖子上的傷口,不斷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他還在垂死掙扎:「貴公公,貴爺,求您放過小的吧,小的好看,有用的,只要您悄悄了放了我這一回,我一定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會回報您的!」
大太監舉著火把,搖了搖頭:「沒用了,可別求咱家,咱家說了,你不死咱家沒法交差,省著點力氣別說法別掙扎了,不然你血流得更快,死得更快。」
被倒掛的小太監知道求生無望了,真就不說話了。
只是他整個人抖得更加厲害了。
溫靈這下有點好奇了,這小太監到底長得能有多好看啊?
她又悄悄往前走了幾步,想看清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