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洪海看到那記憶水晶上的內容臉上泛起陣陣青白，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體內尚未恢復的傷加重了。
慕千羽當著他的面將水晶收到儲物戒中，對著他挑了挑眉道：「柳大人還想為這賊子辯白嗎？」
「本官定會呈報按察使大人，徹查這次的劫獄。」柳洪海面上並沒有發怵，而是盯著慕千羽的臉色，試探她的反應。
「若實際有州里的同僚來幫忙就再好不過了，本府手下之人實在有限，很難查到賊人啊。」慕千羽煞有介事的道。
柳洪海一時之間還真就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於是只能暫時忍著氣問：「即便王長勝真的有罪，但欺行霸市的罪名不成立，慕大人是否要將查抄的家產返還。」
「該給。」慕千羽痛痛快快的答應一聲，慢悠悠的道：「本官昨日便命人準備好了清單，柳大人既然這麼關心便看一下吧。」
柳洪海對她改變的態度有些不爽，但兩人畢竟是同級，人家不給面子也沒什麼好說的。
慕千羽從空間取出一個新的藍色封皮的本子，叫身邊衙役遞了過去。
柳洪海決定不理她只辦事，悶著頭打開了冊子，結果內容則是讓他懵了片刻，他想到慕千羽可能會在其中做一點手腳，但怎麼也沒想到這麼明顯。
寫在最前面也就是最值錢的是金銀首飾、而後是桌椅板凳，一共三頁紙，最後連靴子和臉盆都列出來了。
他敢說這些加起來只有不到一塊靈石，還是不到一塊下品靈石的價值。
這是抄了王長勝的家？是貧農的家吧？！
「慕大人，您確定沒拿錯本子？」柳洪海將冊子扔到了桌上，冷聲喝問。
慕千羽對著他挑了挑眉，道：「咱先不說本子的事，柳大人與本官同級，本官現如今還沒有什麼罪名加身吧，您這審犯人呢？」
「慕大人，本官語氣素來如此，不會為這便不辦公事了吧。」柳洪海皺著眉道，今天的慕千羽和昨天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這是篤定王長勝翻不了案，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了，當真翻臉比翻書還快。
慕千羽聞言起身道：「不辦，愛找誰找誰去。」
「你……」柳洪海只覺胸腔堵得慌，才起身便又重重的跌了回去，咳嗽不止。
慕千羽看也不看一眼，留下那清單，拽拽的回了後堂。
錢師爺在後面猛追，並且勸道：「大人您不能使小性子呀，那可是州里的監察，您這樣不配合是要被參上一本的。」
「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慕千羽不屑的說了一聲，又陪著囡囡去吃午飯了。
今時不同往日，她才不想受那份氣，
柳洪海差點一氣之下回到州里告狀去，但想著事情還沒結束，現在回去只能挨罵，想要對付慕千羽只能等秋後算帳，現在還不行。
於是他傍晚的時候又提出要求見。
「柳大人身子不好，還是歇著吧。」慕千羽坐在院裡的搖搖椅上，眯著眼睛根本不想動。
此刻已然是初春，天氣暖和一些了，算著日子再有大半個月便是播種的日子了。
於是柳洪海氣得一晚上沒睡覺，一大早上又來。
慕千羽慢悠悠的過去，卻看到柳洪海青紫的臉色，但這次語氣卻不敢重了，他昨晚是又恨又悔，早知道這丫頭這麼渾，他就不該給她下馬威。
這下好，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慕大人，本官想知道這清單是怎麼一回事，據本官了解王長勝富甲一方，怎麼也不會只有這些家產吧。」柳洪海的語氣平和了下來。
慕千羽見他態度好心情不錯，便道：「富甲一方皆是假象，實則王氏商會三年以來皆是入不敷出，甚至幾次三番的讓朝廷幫扶。」
柳洪海也不傻，他聽到這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若是柳大人不信自可以看看每年王氏商會繳上來的納稅帳本，府里可是一個子都沒收到，甚至還出過三十萬靈石幫助他災後建設。」慕千羽勾了勾手，錢師爺便將復刻的帳冊遞上。
柳洪海之前哪裡不知道王成勝做假帳的手段，為的便是不交稅，萬沒想到有一天會被這般利用。
這就是啞巴吃黃連啊。
「而且據本官調查，撥款那次王長勝的商會並沒有受到獸潮的侵襲，若是抓到他本官定要問問錢去了哪裡，這可是三十萬啊，本府夠收十年的稅了。」慕千羽在一邊嘆氣。
柳洪海看著帳冊和清單，再聽著慕千羽的話，他覺得如果自己是王長勝怕是能被氣死再氣活過來。
這也太欺負人了，關鍵欺負的還讓你無話可說，他來之前聽說王長勝幾千萬的家當，就這麼別吃進去了？
然後吃了這麼多錢的主兒此刻還在哭窮，這還有天理沒天理了？
「但是考慮王長勝家裡償還不起這三十萬，暫且作罷，清單上的一應物什全部歸還。」慕千羽很是大度的道。
「……」柳洪海。
他足足緩了半刻鐘才緩過來，正色的看著慕千羽道：「慕大人，我們說句公事之外的話，你當真要如此嗎？」
這樣一來巡撫所有計劃落空，既被打臉又破財，定會與她不死不休。
怎麼說這場較量慕千羽都不會贏，她這樣只是讓所有局中人都難做而已。
慕千羽卻仿佛沒有感受到氣氛的緊張，語氣閒適的道：「本官聽不懂柳大人在說什麼，但若按察使或者巡撫大人認為此案有疑，本官隨時迎接巡查。」
柳洪海在慕千羽眼底看到了自信，絕對的自信。
他不由有些恍惚，這人到底有什麼底牌，難道是朝中同樣有大的靠山？
面對那強烈到灼人的自信他眼神不自覺的縮了縮，道：「後，本官會將此事如實稟告按察使大人與巡撫大人，告辭了，府台大人。」
他話音剛落，還沒等慕千羽開口，趙丙便急匆匆走進來道：「啟稟府台大人，在斷崖山附近找到了王長勝的屍體，他身上發現了這個小冊子。」
說著他將一個厚厚的冊子遞上，冊子已然微微發黃，一看便是經常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