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與他去扯皮。」慕千羽對著錢師爺道:「勞煩師爺走一趟,便說本官這裡抽不開身,問問他有什麼吩咐,我照辦。」
錢師爺聽到這話當即面露喜色道:「大人這法子妙啊,那巡撫便是再囂張也不會明面上下命令吧。」
「便是您老要辛苦了。」
「大人您客氣了,您愛民如子乃是我安平府修來的福分啊,別說走這一趟,便是赴湯蹈火錢某也是義不容辭。」錢師爺正色道。
慕千羽但笑不語。
「只是大人可有為自己著想過,那李巡撫若是走動刑部的關係,這案子是否能定得上還未可知呢。」
錢師爺說了一聲又試探的問:「大人若是有靠山,大可以現在寫封書信過去,做做努力還是好的。」
「多謝錢老為本官著想,但本官還是相信刑部與大理寺的公正,那些蠅營狗苟的伎倆大可不必。」慕千羽大義凜然的道。
錢師爺只覺肅然起敬,可心裡的擔憂更甚,就這麼一張白紙一樣的大人怎麼可能斗得贏那些老狐狸呢。
慕千羽從後門回了府衙,錢師爺與衙役周旋一番之後被帶走,也因為這一番周旋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李巡撫等了一日,在見到錢師爺的時候當即掀了桌子,指著他道:「好,她非常好,你讓她給本巡撫等著。」
錢師爺此刻展現了讀書人的風骨,不卑不亢的道:「是,卑職已經轉達。」
等錢師爺離開還聽到李巡撫在府中罵街:「混帳,她是想與本官硬碰硬是吧,本官若是不讓她跪地求饒便隨她的姓。」
於是李巡撫再沒有派人傳過慕千羽,仿佛這件事就這麼被壓了下來,風平浪靜了一般。
然而安平府的百姓們卻是惶惶不安,總覺得這是表面的平靜,暗地中定然有一場狂風巨浪在涌動。
而這一切風暴的中心便是那小小的一座府衙,他們無法想像那裡面的姑娘要如何承受這些。
此刻被百姓們關注著的慕千羽正在院子裡曬太陽,身旁站著幫忙查抄和清點王長勝家產的項子攸。
「大人,王家的錢庫、商號和大小鋪面全部查封,所得贓物都在這摺子上了,其中中品靈石八百萬,各種資源、靈獸眾多,按照市價計算在一千萬左右。」
慕千羽聽到錢格外的開心,當即問:「王家對外的帳冊如何?」
「呈交給官府的都是假帳,假帳一直都是入不敷出,這樣便不必繳稅了。」項子攸回答。
「這些假帳一本本整理好,如果你有空最好統計一下虧損,本官以後有用。」慕千羽靠在搖椅上,想著自己突然入帳這麼多錢,心裡別提多美了。
這時候別說王長勝背後是巡撫,就算是太子也別想在她手裡翻案。
「還有,你之前說王長勝強制買下從玄獸森林走出的修士資源,他靠的武力在哪?」慕千羽接著問。
「在玄獸森林旁的斷崖山上,那裡易守難攻,養了上百號土匪,專挑負傷和修為弱的修士下手,而後部分容易賣的留下,不容易賣的則是賣到通縣去。」項子攸說著。
慕千羽點了點頭道:「好,我心裡有數了,你沒事就去歇著吧這些日子清點帳目也是忙壞了。」
項子攸並沒有走,他不假思索的對著慕千羽跪了下去,低著頭道:「府台大人,學生有負於您。」
「嗯?這話說的容易讓人想歪,你要不還是直接說事吧。」慕千羽連忙道。
「學生起初並沒有對您抱有希望,甚至也曾懷疑過您,如今想來那般想法實在齷齪之極,學生每每想來都惱恨之極。」項子攸上綱上線的說著,一臉的慚愧之色。
慕千羽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本官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這不是情理之中的嗎,行了,快起來吧。」
「府台大人頂著危險為我兄妹伸冤,您若不嫌棄,學生願此生為您效力,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項子攸說著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
慕千羽見狀也是略有觸動,為民伸冤原是一個為官者的本分,這該是有多少不正之風才能讓這再本分不過的事變成天大的恩情。
「起來吧,這事不急,你還是回去先冷靜冷靜,等塵埃落定了再說。」慕千羽開口勸著。
她覺得這時候少年熱血,難免有幾分衝動的成分在。
而且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李巡撫不再找她的麻煩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有更加直接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項子攸抬起頭道:「大人,學生已然經過深思熟慮,只要學生活著此志便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慕千羽心說孩子還挺倔強,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人趕回去。
之後她見了莫風,問及斷崖山上一干土匪的事情。
「那些土匪實力不強卻占據了玄獸森林的出口,在下心中是有不滿的,但這群土匪畢竟有官家的背景,我們便也不敢輕舉妄動。」莫風回答。
「你說的管家是指李巡撫?」
「正是,這支土匪看起來是受王長勝驅使,實則仗的便是巡撫的威風。」
慕千羽點了點頭道:「本官的地界可容不得那許多威風,之前我答應過讓耕田進度最快的一隊人去剿匪,這次有事做了。」
「是。」莫風乾脆的應了一聲,又問:「那些土匪怎麼處置?」
「聽話的留下用,不聽話的殺了了事。」慕千羽語氣平緩的道。
莫風只覺脖子涼颼颼的,他也是差一點就要奔著陰間去了。
「是。」他應聲。
「莫兄這般乾脆?便不怕得罪那李巡撫?」慕千羽打趣似的問。
莫風聞言一笑,道:「在下雖然不知府台大人有何對策,但在下以為那李巡撫不會是府台大人您的對手。」
他還不是名鎮一方的土匪頭子,到頭來還不是輸的一塌糊塗,那巡撫想來也不會例外。
「這話倒是不錯。」慕千羽領了這句夸,又道:「那些金睛獸可還好?此次查抄又得了六頭,回頭也給你送去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