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職是否要將李大財帶來,他言辭很是懇切,想來是真有話想說。」那衙役接著道。
「是想用錢說話吧,回去告訴他本府沒這個規矩,有話在公堂上說。」慕千羽絲毫不為所動。
「是。」衙役只得退下。
劉氏再看嚮慕千羽的眼神頗為意外,她還沒見過這樣不給鄉紳面子的官。
穩婆來的很快,帶著劉氏去了小房間,片刻後出來穩婆都是一臉的不忍。
而劉氏仿佛想到了傷心事,還在伸手抹著眼淚。
穩婆跟著書吏去填檢驗單,劉氏還是短暫的留在後堂。
「姐姐還是不信任本官?」慕千羽看著她再次道:「姐姐想好,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改變生活的機會,如果你退縮,便只能一直承受著這些了。」
劉氏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不是民婦不相信您,民婦看得出您是個好官,
只是您就算將我送回家又有什麼用呢,李家財大勢大,我和相公斷然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呀。」
「擔心這個?」慕千羽示意蘭兒將人攙扶起來,才道:「竟然你信本官,那就堂上照實說,餘下的交給本官來處理。」
再次升堂的時候,李大財已然頗有些不安了,因為慕千羽並沒有見他,他心裡就也開始沒底。
外面的人都打起了精神,想知道這案子到底會怎麼判。
慕千羽穩穩的坐下,一拍驚堂木道:「穩婆,說出你的驗傷結果。」
「劉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約有七八十處,其中大半鞭痕,少數淤青,最久的傷是約莫半月之前的,最新的傷是昨日留下的。」穩婆開口。
她提前沒有和李大財碰過,如今也是實話實講。
「嘶……」
這話一出外面聽審的百姓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不忍,這得吃多少苦啊。
牛二心疼的眼淚都下來了,怒聲道:「李大財,你就是個畜生,府台大人,你要為我們夫妻做主啊。」
「不准咆哮公堂。」慕千羽制止一聲去看李大財,緩緩問:「李秀才,這傷你怎麼說?」
「這是我與娘子的閨房之樂,你情我願,不觸犯律法吧。」李大財很是鎮定得回答。
只要劉氏不改證詞,那他便是將人打斷一條腿都有理。
「自願自然無妨。」慕千羽說著看向劉氏,目光鼓勵:「劉氏,是這樣嗎?」
李大財神色頗有威脅之意。
「不是的大人,民婦不是情願被他打的。」劉氏突然抬起頭,大聲得道:
「是李大財強搶、強逼著民婦做他的小妾,並且一直折磨民婦,又以牛二哥的性命要挾民婦留下,大人,民婦有冤啊。」
這話一出公堂內外都靜了靜,許是沒想到這受氣小媳婦哪裡有勇氣突然爆發。
「大人,是這賤人污衊學生。」李大財神色一變,當即搶白。
慕千羽重重一拍驚堂木,厲聲呵斥:「誰准你開口的?本官問你話了嗎?」
李大財被強大的氣場所攝,不由低下了頭,朝著魏忠和盧一江使眼色。
這兩位從前可沒少拿他的好處。
但魏忠和盧一江此刻還哪敢搭理他,都裝作看不到。
「李大財,牛二和劉氏指認你強搶民女、逼傷人命,你作何解釋?」慕千羽再次開口,聲音中也不再客氣。
「府台大人,這都是他們污衊學生的,學生承認打了她,可其他事萬萬沒做過啊。」李大財接連否認。
慕千羽眼睛眯了一下,看向牛二兩人道:「爾等可有實證?」
牛二臉色不好看的道:「沒……沒有……但就是……」
「好了,此事本官會著手查證。」慕千羽說了一聲又問劉氏:「劉氏,本官問你,你是願留在李大財身邊,還是繼續與牛二過日子。」
「民婦……民婦願意跟著牛二哥……」劉氏連忙道。
「好,那本府當堂准你與李大財和離,與牛二結為夫妻。」慕千羽說罷看向李大財道:「李秀才對本府的決定可有意見?」
大玄律法,夫妻雙方只要有一方願和離,官府便要立刻准許。
聽到這話牛二和劉氏喜極而泣,外面圍觀的百姓們也是意外並且驚喜,這安平府還真來了一個為民辦事的清官。
而且更為難得的是這清官又有能力,治了土匪又來治這些惡霸,這樣一來百姓何愁沒有好日子過啊。
百姓們決定回家就吃頓餃子,再放兩掛鞭炮,就當過年一樣過今天。
牛二和劉氏當堂抱在了一起,抱頭痛哭,仿佛要將無限的委屈在今日傾訴出來。
李大財自然也懂法,但他不想放過劉氏,便又笑著道:「府台大人,此事確有內情,可否讓學生單獨稟明。」
這話說出來意思就很明顯了,可此刻不僅百姓們相信慕千羽不會通融,就連魏忠和盧一江都篤定李大財會吃閉門羹。
「有這麼隱秘?」慕千羽聞言面上來了興致道:「好,那本官便破例一次,你隨本官到後堂來。」
「……」眾人。
他們現在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浪費感情了?清官怎麼會去通融?
就連魏忠和盧一江也是一臉不解,難道之前是他們理解錯了?
唯有李大財一臉喜色,跟到了後堂便道:「府台大人到任上學生也不曾前來拜見,真是失禮,此處有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大人收下。」
他說著遞上一張白色玉簡來,這玉簡有半個手掌大小,很薄,乃是靈玉所作,也是大玄錢莊用來存錢取錢的憑證。
用神念一掃,裡面標註著五萬塊中品靈石。
李大財原是不想破這麼大財的,但現在他瞧出來了,這府台大人絕不是善茬,必然能做這安平府的絕對掌權者。
他現在不巴結以後有得倒霉。
「李秀才這是什麼意思?」慕千羽笑著把玩手裡的玉簡,諱莫如深的道:「是想賄賂本官?」
「學生不敢,這只是學生對您的一點孝敬,與今日之事絕無半點干係。」李大財面上堆笑。
慕千羽眼中笑意涼了幾分,手指敲著玉簡,口氣似是不滿的道:「那李秀才這心意還真是單薄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