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掌柜對於這個狀元的含金量也多少有些懷疑，他也不是沒見過其他狀元給別的地方題字，那無一例外都是蒼勁有力，還從來沒有寫成這個樣子的。
而且這句話看著也有一點奇怪，字是橫著排的，看樣子是一副匾額，但這會是什麼意思呢？
當然失望的很人多，也有一部文人將關注放在了這句話本身上，開始期待後面幾個字來。
看紙的大小，後面大概還有兩個字。
慕千羽最後兩個字一氣呵成，『可矣。』
當最後一筆落下，周圍的人早已忘了這字的美醜，而是這字的內容。
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是多麼大的境界，眾人突然感覺到自己此刻仿佛置身在天道面前，是那般的渺小。
他們一生求道，可卻不及這境界的萬分之一，與凡俗之人又有什麼區別。
「轟隆！」
「轟隆！」
皇城的天再次變幻，從清空一瞬間烏雲密布，又一瞬漫天雷雲。
若說三天之前人們還有點慌，但現在卻是淡定多了，不用說，一定是又出了什麼絕世好文章了。
慕千羽愣住，論語也容不下？這片天也太玻璃心了吧！
她還指望著用這副字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呢！
「轟！」
「轟！」
「轟！」
這聲音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二樓大廳之中，更準確的是三人的體內。
三人竟然在瞬息之間突破了持續了許久的瓶頸，周身力量猛然攀升起來。
眾人愣住，居然是頓悟了？
「轟轟轟轟！」
下一刻又有四人體內傳來爆響，皆是剎那間頓悟，立刻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其他人也不淡定了，他們明白了，這不止是一副普通的字，裡面定然藏著聖元真意。
於是都開始拼命的悟。
「轟隆！」
天雷下來，整個酒樓的房頂瞬間被炸開。
「噼啪！」
下一瞬，桌上的那副字連帶桌子頃刻間化為飛灰。
人們只覺得意識瞬間一空，等再恢復意識的時候腦中出現片刻的空白。
他們看著房頂和地上的狼藉，想起了剛剛放生了什麼，新晉的狀元在為酒樓題字，而後他們趕到，看到了字還有七人接連突破。
可是他們看到了什麼來著？
明明感覺那副字還近在眼前怎麼突然間就想不起來了？
慕千羽看著眾人迷糊的眼神，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便偏頭看著北辰夜問：「這是發生什麼了？」
北辰夜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天道抹殺了我們的記憶，都不記得你剛剛寫了什麼？」
「還能這樣？」慕千羽詫異道，同時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早知道也不寫論語了。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片天是這麼的小氣。
這麼下去，她的墨寶看來是很難留下了，指望她自己題字實在困難，抄寫大氣的句子來又被雷劈，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那為什麼我腦子裡還有這些東西？」她問。
北辰夜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她依言收聲，對著一旁愣愣的掌柜道：「對不住啊掌柜的，那個勞煩您再準備筆墨，我再給您寫一副。」
她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寫生意興隆吧。
結果剛剛還求著她要墨寶的掌柜猶豫了一下，抬頭看看房頂之上的巨大窟窿，又低頭看了看地板上的一片焦糊。
索性是沒有傷到人，若是傷了人他虧的就更大了。
但再來一次可就說不準了，畢竟天雷也不一定是時時刻刻張眼睛的，而且這威勢也太嚇人了。
天知道他剛剛看著天空閃亮的閃電成形心裡怕成什麼樣，就差點昏過去了。
這是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
「不必了。」他連忙道：「慕姑娘不愧為狀元之才，老朽領略了，這頓飯還是算我請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還是寫一副吧。」慕千羽堅持著。
老掌柜頭搖得好像不浪鼓一般，連連道：「真的不用了。」
「掌柜放心，這次我隨便寫，定然不會引來天雷就是了。」慕千羽知道他怕什麼，乾脆正面保證。
沒想到老掌柜還是拒絕：「慕姑娘，您還是別寫了，老朽這心是真受不了。」
「那好吧。」慕千羽只得接受了。
對於自己墨寶不能留下的事情還是挺遺憾的，其實她字跡進步了很多的。
此刻周圍人看她眼睛都是爍爍放光，雖然她寫了什麼眾人忘記了，但是他們卻記得有人看到字頓悟了，而且足足有七人。
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慕千羽的字或者文章與天道相合或者有至聖氣息，不然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從前他們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這般的場面，如今真正站在天罰之下才知道這位天榜狀元的恐怖之處。
這是天選之子啊！
「老夫這境界已然十年沒有長進了，今日竟然一睹墨寶便突破了。」一個老頭上前來拱手道：「大恩不言謝，以後姑娘若有什麼差遣老夫定然無所不從。」
「我亦是。」
「慕姑娘不知可還收弟子，我今年三十歲正是求知的時候。」
「你多大年齡了，我家中有個五歲小兒，天資聰穎，哪日帶到您附上去看看？」
酒樓之中的人反映過來都沸騰了，隨手寫點什麼東西便能讓人衝破十幾年的瓶頸，那這位狀元本身改擁有多麼強大底蘊啊。
哪怕只是在這樣的人身邊做個跟班也是受益匪淺的。
於是這些平常驕傲輕狂的文士此刻都恨不得拜在慕千羽的門下，哪裡還有一點點矜持的做派。
慕千羽從酒樓之中擠出來也是多虧了有北辰夜，當然臨走之前還是給掌柜的留了一筆靈石，除了飯錢還有修房頂的錢。
回家的路上慕千羽頗有些沮喪，她是心疼錢，本來以為能少花點錢，沒想到反而是花得更多！
「看來這人真的不能想著占便宜。」她嘆著氣。
囡囡在一旁安慰道：「娘親不要這樣想，今日娘親可是風光的很，小寶都嚇了一跳呢。」
「那沒嚇到你吧。」慕千羽將她拉到了身前，仔細的看著。
囡囡笑著搖頭：「上次有一點點害怕，這次不怕的，就是覺得娘親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