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正要行禮,姬沉擺擺手:「父女之間沒這些禮數,快坐下吧,坐下陪父皇對弈一局。閱讀��
若是先前或者是其他時候,葉歡顏才懶得搭理他,可今日到底不一樣,今日姬沉,不過是一個緬懷亡妻的男人,是她的生父,而她同樣也在緬懷亡母,她並不想在今日這樣的日子裡鬧矛盾,便依言坐到姬沉對面。
姬沉見她坐下,便打算收好棋盤上的棋子。
葉歡顏阻止:「父皇不用收了,就著這盤殘局下吧。」
姬珩便不收了,將白子給了她。
接下來,父女倆就著這盤殘局對弈著,雖然都沒怎麼說話,這是葉歡顏回來這段時間裡難得的心平氣和,竟也莫名多了少許溫情,如同尋常人家的父女倆閒暇之餘一起下盤棋,偶爾聊幾句,說的也都是下棋的事兒。
這種情景以前有過不少的,因為以前父女倆關係還不錯,葉歡顏在郢都,只要姬沉叫她陪自己下棋她都很給面子,而這次卻是十分難得,儘管知道葉歡顏這樣平和是看在慕容璃忌日的份上,可姬沉還是挺欣慰。
只是下了一盤棋,姬沉身體不濟,沒待多久就回去休息了。
他走後,葉歡顏在未央宮又待了一會兒,給慕容璃上了柱香,說了會兒話,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所以大多是默默地看著慕容璃的畫像發呆。
畫像上的慕容璃正是二十多歲時的模樣,年歲相近,所以和她如今的樣子像極了,她看著,仿佛看的是自己……
……
第二日上午,壽安長公主之子,旌陽侯世子沐灃便來了,而他來之前,葉歡顏已經從子辰那裡得知他從小到大的概況,對這個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的這個表兄,確實是個將才,可惜空有才能難以施展,倒不是姬沉或者姬珩不識人才,主要是生在沐家,壽安長公主和旌陽侯以前跟姬沉不是一個立場的,沐家才在姬沉登基後沒落了,姬沉和姬珩都不缺人才,自然不會去重用一個這樣出身的人,他自然也難以施展抱負。
葉歡顏問了他一些問題,都是關於軍政的,算是考他,效果都不錯,對答如流。
思量片刻,葉歡顏問他:「你想去軍中還是留在郢都?」
沐灃不知道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試探,忙謹慎道:「公主殿下何以這樣問?臣自然是聽憑公主的安排。」
葉歡顏道:「你只管說就是,放心,我不是試探你,只是想知道你心中所想。」
見葉歡顏說的誠懇,想到前日景王妃去侯府,說過讓他在璇璣公主面前要坦誠,便抬眸看向葉歡顏,一臉誠懇:「臣想去軍中,掙軍功。」
葉歡顏挑了挑眉,道:「你雖然自幼習武,也在尚武堂學習行軍治軍,可卻沒有在軍中待過,你可知道,去軍中是要吃苦的,掙軍功是要拼命的,而且現在少有戰事,哪有什麼機會給你掙軍功?」
沐灃道:「臣都知道,可臣還是想去,先前太子殿下讓臣去北境軍中,雖然可能會吃苦,可臣其實是願意去的,因為去了,起碼有機會施展抱負,若留在郢都,一生都難以出頭,雖然臣知道公主可以讓臣在郢都出頭,可臣自小學習治軍行軍,去軍中施展才是臣心之所願。」
葉歡顏見他坦誠,還挺滿意,也不再多問,點頭道:「行吧,你想去就去吧。」
沐灃一愣,訥訥的看著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歡顏看了一眼月影,月影會意,上前將手裡的東西給他。
東西是一個金色封面的本子和一塊刻著複雜紋飾的令牌,刻紋中間是璇璣二字。
沐灃下意識的接過,看著令牌仍有些茫然,一時間竟忘了打開本子來看。
葉歡顏問他:「我生辰那日陛下加封和加賜封地的事情你知道吧?」
沐灃忙頷首:「臣自然是知道的。」
葉歡顏點點頭,道:「這是你的任命文書和公主府的符節,你回去準備一下,過兩日便啟程,替我去一趟淮川十城巡查軍務。」
沐灃當即大驚,沒想到葉歡顏竟然會讓他去替她巡查軍務,這可是重任……
他震驚之餘,打開了手中的任命文書,內容竟然是封他為持節使的。
他忙道:「公主殿下,這怕是……臣並無經驗,乍然接此重任,只怕做不好。」
葉歡顏肅然道:「讓你去做,你就去便是,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你若做得好了,往後少不了你平步青雲的機會。」
沐灃心中挺緊張的,他素來也算是個十分沉得住氣的人,可突然得到這般重用,無外乎是一記驚雷打下,他自然是一時間緩不過來,也有些不知所措。
葉歡顏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想和他閒談廢話,便道:「好了,你若是沒什麼意見,就先去吧,具體的事情若是不懂,你去問樊柯統領,他應該可以給你普及一二,再不不行就去兵部問那些人,如今你是璇璣公主府的人,他們不敢怠慢你了。」
沐灃聽言,便不在多留,拿著東西先去了。
他走後,葉歡顏看著他的背影,目光頗為深沉。
月影也看著,道:「主子,屬下只怕這位沐世子會有負您的厚望。」
沐灃在葉歡顏這裡算是一個新人,其實沒有必要給予這樣大的權力和機會的,慢慢來就是,可葉歡顏卻給了沐灃直接躍龍門的機會。
葉歡顏淡淡一笑:「我對他也沒什麼厚望,只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我這裡素來是能者居之,他若是不能讓我滿意,這個機會也就這樣了,只看他能不能抓得住。」
只是一個懷才不遇的年輕人,她樂得給機會,能用則用,不能用也只能是白費她的心思了。
這麼一想,她猛地一個激靈,什麼嘛,她明明比沐灃還小,竟然看著沐灃像是看晚輩……
月影問:「若是他抓住了,主子真的信得過他?畢竟您也不能確保他是一個信得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