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鏑剛放出片刻,宴席末端便忽然放起了煙花。
是的,是煙花,煙花炸裂的聲音煙花綻放的美麗景象刺激著所有人的感官,幾乎所有人都紛紛站了起來看著,甚是驚艷。
葉歡顏也愣住了,靜靜地看著那邊的煙火盛景。
一波煙花過後,天空中竟然出現了一些字,連成一句祝賀生辰的話:賀璇璣公主芳辰吉樂,長生無極。
在場一片譁然,煙花留字雖然早就有了,可卻是極難做得到的,太子竟然給公主準備了這個,雖然說不比陛下的厚重,可也十分用心了。
可眾人剛驚訝於此,周圍又此起彼伏的放起了煙花,竟然不只是宮裡,宮外也是如此,滿城都在放煙花。
章華台是設宴之地,但是章華台是宮中的一處高建築,較於宮中其他地方是高出許多的,所以可以看清周圍甚至宮外的許多地方,所以可以看得到目光所及之處都在燃放煙火,可謂一片盛景,本來空照在夜色中的郢都城因此大亮,璀璨一片。
便是過年的時候郢都到處都放煙花慶祝,也遠不及眼下煙花齊放的景象,可以說是一場煙火盛宴了。
葉歡顏沒想到姬珩搞了這一出,怔愣了好一會兒。
其他人也都顧不上說話,齊齊靜默的看著眼前這番盛景,幾乎所有人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見過這樣的排場,瞠目結舌之後便是驚艷了。
不只是這裡,這個時候郢都城中所有人都在看著。
而葉歡顏看了一會兒後,便收回目光沒繼續看了,低著頭陷入了自己思緒之中,整個人都周圍的這些動靜格格不入,顯得有些落寞。
整整一刻鐘,煙花才放完,周圍也才漸漸恢復了夜間該有的靜默,之後竊竊私語的聲音就開始了,說的都是剛才的事兒。
除了感嘆好看之外,便是感嘆太子也大手筆,煙花這種東西挺廢銀錢的,且是官府所制,平時還弄不到,只有逢年過節才有流通,太子弄了這一出,不知道燃放了多少煙花,用心不說,耗費的銀錢也不知道多少呢。
姬沉大聲讚賞:「好好好,朕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得見這樣的煙火盛宴,太子有心了。」
這話說得,倒像是他過壽,這場煙火是姬珩給他準備的賀禮似的。
姬珩淡笑,看向葉歡顏問:「難得給妹妹慶生,兒臣自然是要用心的,只是不知道顏兒是否喜歡皇兄準備的生辰禮物?」
葉歡顏抬頭看著姬珩,並未立即說話,目光也有些奇怪。
她知道姬珩就是故意的。
別人不知道,姬珩是知道當年她生辰,元決給她放了滿城的孔明燈慶生,用心到了極致,所以那次的生辰對她意義非凡,而今天,姬珩燃放滿城煙火給她慶生,用意昭然若揭。
她不敢說東施效顰,因為不可否認姬珩是真的用心給她慶生,只要用心,她都不想糟踐,可姬珩的目的也並不純粹,沒猜錯的話,他是想以此壓過當年那場燈火盛宴在她心中的特殊意義。
所以元決於她而言的特殊意義,他都想以別的方式取代覆蓋,好瓦解她對元決的執念。
可他想多了,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她道:「皇兄的禮物別具匠心,我很喜歡,只是太過用心了,我反倒是有些受寵若驚,自覺受不起了。」
姬珩正色道:「怎麼會受不起?皇妹是我大啟最尊貴的公主,亦是父皇和我的掌上珍寶,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你受不起的。」
葉歡顏莞爾:「那就多謝皇兄的厚愛了。」
兄妹倆遙敬一杯酒,皆一口飲盡,看似兄妹和睦感情甚篤,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各自都懷著心思。
當然,看著這一幕的所有人,也都心思各異。
今夜的重頭戲都過去了,生辰宴便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這一場前所未有的生辰盛宴,足夠郢都上下爭相津津樂道好長一段時間了。
葉歡顏這一夜自然是沒有出宮,直接留宿宮中,其實不管住哪都免不了這一夜難眠。
她又想他了,本來就夠思念他的,姬珩整出這樣一場煙火盛宴給她慶生,她不免會想到當年,想他想的睡不著。
她覺得姬珩有毛病,這哪裡是想讓她忘記元決?分明是在助攻好不好?他不整這齣,她都沒那麼強烈的想回到他身邊去呢。
也不知道姬珩知不知道自己適得其反的做了助攻,知道的話會哭死吧。
和她一樣今夜睡不著的很多人,安王府便在其列。
「砰!」的一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響亮,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又多了一個瓷瓶碎片,更加亂了。
而姬珣砸了一通後,手撐著桌面氣得發抖,顯然還是氣不過,又想去找東西砸。
安王妃忙上前攔住他:「殿下,你別砸了,這王府里那麼多耳目,若是父皇知道此事,知道你不忿今夜加封的事情,定然會生氣的,屆時還不知道會如何斥責你呢。」
姬珣下意識的就像撇開安王妃,可剛想這麼做,又不知道為什麼硬生生的忍住了。
許是安王妃的勸說有效,氣倒是沒那麼大了,可依舊臉色鐵青,滿臉的不甘和怨恨。
安王妃緊緊抱著姬珣,哭著說:「殿下,陛下偏心本就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樣的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您有什麼受不了的呢?不是早該習慣了麼?」
「如今情勢不容人,妾身和皇姐前些日已經言語不慎開罪了他們,太子久久未曾有動作,還不知道此事有沒有過去,若是他再知道你不忿今夜的事砸了東西,定然會更加不容的,您可要沉住氣,不能再被抓到把柄了。」
姬珣滿臉憤恨不甘,咬牙切齒:「我就是太不甘心了,同樣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麼我們卻連那兄妹倆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就因為他們是榮皇后所生,而我們不是麼?」
「他當年一心捧著姬珩也就罷了,姬珩是太子,他怎麼捧著都是應該的,如今又這樣捧著姬歡顏,把一個公主捧到這種地步,什麼都給了他們,而我們,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