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殿之前的台階中間平台上,葉歡顏就跪在那裡,身後跪著靈兒和月影。閱讀
葉歡顏臉色不大好,像是病了一樣,衣著打扮也極為簡單素靜,像是勉強打扮了一下便匆匆出來的,正強撐著跪在那裡。
元決出來看到她這樣,跨著台階疾步下來。
一到她面前,元決立刻蹲跪在她前面擰眉看著她,沉聲問道:「顏顏,你這是要做什麼?」
葉歡顏只是看著他,一時間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咬著唇,一副倔強又難過的模樣,眼睛漸漸地紅了。
元決見她這般,忙上前要扶她起來:「你先起來。」
葉歡顏沒起,含淚看著他聲聲哀戚的求道:「殿下,你不要和父皇作對讓他為難了,妾身求你,為了大局著想,為了大胤的江山,你舍了妾身娶了繆元公主吧。」
聞言,元決很是震驚的擰眉看著她,很快反應過來,當即壓低聲音咬牙問:「你要做什麼?不許胡鬧。」
葉歡顏沒說話,紅著眼含淚看著他,那樣的情真意切,可元決卻從裡面看出了些許別的意味兒。
今日這齣戲,他並不知道,她沒有和他說過。
可如今……
他怕是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了,怪不得……
他正懊惱她不和他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可還沒來得及責怪,現在時間場合也顧不上別的了,只能見機行事。
這時,皇帝和一眾大臣以及北靖的人已經出來了。
看到葉歡顏這般跪在台階中間的平台上,素淨寡淡甚至是滿臉病態的模樣,還紅著眼哭著,而元決想扶她起來她卻怎麼也不願意的場面,皆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皇帝當即沉了臉色,出聲問:「晟王妃,你這是做什麼?這是什麼場合?你身為晟王妃,豈可如此不成體統的模樣到這裡來鬧?」
葉歡顏忙推開了元決,朝上面的皇帝跪拜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聲音有些沙啞,腔音也極為明顯,還略有些虛弱無力的樣子。
皇帝道:「你先平身吧。」
葉歡顏這才謝恩,卻沒有站起來,只是抬起了頭直起了腰跪在那裡,甚是謙卑恭謹。
她臉色不好是十分明顯的,皇帝自然也不會忽略,沉聲問道:「你這是病了?若是病了該好好養病才是,你不好好待在晟王府養病,這個時候跑進宮來鬧什麼,還這幅樣子跑到議政殿來,成何體統?」
葉歡顏忙誠惶誠恐的樣子道:「父皇,兒臣自知失禮,可是兒臣實在是沒有法子,若是兒臣不來,恐要出大事。」
皇帝聞言,擰眉問:「出大事?出什麼大事?」
葉歡顏不答,抬眸看著上面的一眾人,才猶猶豫豫的問皇帝:「兒臣敢問父皇, 今日召殿下入宮上朝,是否是為了讓殿下答應聯姻娶繆元公主的事情?」
皇帝沉沉的那看著她問,不悅道:「是又如何?晟王妃,此事關乎國政,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該干預的,你如今卻貿然入宮攪亂了朝會,你是對此不滿麼?」
大家紛紛看著她,她若是真的對此不滿,那可就有趣了。
站在宇文燼身邊的繆元公主有些不解葉歡顏怎麼會這個時候入宮來,如今一看,原來是來表不滿的,不免有些鄙夷,昨日都做了交易了,她回去估計也勸了晟王了的,所以皇帝今日才讓他們進宮商定此事,她這時來鬧,簡直是愚蠢至極,畢竟事成定局了。
葉歡顏忙低下頭去道:「兒臣自知茲事體大,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不滿,兒臣此刻前來,也並非為了攪亂朝會阻止此事,而是來請罪的。」
皇帝一時疑竇:「請罪?請什麼罪?」
其他人聽著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是繆元公主,如今也察覺了,葉歡顏今日來此,目的絕對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元決也忙察覺不好似的,當即急聲道:「顏顏,你要做什麼?不可胡來!」
不理會他,葉歡顏當即伏首義無反顧的道:「兒臣自知德不配位,不堪為晟王正妃,亦不配為皇家媳婦,懇請父皇下詔,廢黜兒臣晟王妃之位,允許兒臣與殿下離絕。」
轟……
她這話猶如驚雷,打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大家紛紛不可置信。
元決當即變了臉色:「顏顏!」
他當即上前將她拉了起來,雙手扣著她的肩頭咬牙厲聲問:「你在做什麼?你要做什麼?這些是可以胡亂說出來的話麼?什麼離絕?我們如何能離絕?簡直是胡鬧!」
葉歡顏滿面哀戚的看著他,想哭又壓抑著哭不出來的樣子,哽聲道:「殿下,妾身沒有胡言,妾身求了你與妾身和離送妾身回葉家,你不肯,說什麼都不肯,還說不管如何都會拒婚,可……妾身知道殿下愛重妾身,可便是再如何也不能不顧大局,既然你不肯舍了妾身,那妾身只能來求陛下,這是陛下賜婚,只要陛下同意了,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元決死死地盯著她,臉色鐵青:「你……」
葉歡顏那樣不舍又悲傷的樣子,側頭,抬手,艱難的掰開了元決扣在她雙肩的手,避開了他一步,繼續跪著朝向皇帝。
一邊跪著一邊狠心割捨道:「請陛下成全,解除我與殿下的夫妻名分。」
皇帝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眉頭緊擰臉色沉重:「晟王妃,你這是何意?好端端的,何以要和老四離絕?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葉歡顏道:「兒臣知道,可此次大胤與北靖聯姻勢在必行,繆元公主既然愛慕殿下,兒臣願意退位讓賢,讓出晟王妃之位全了兩國聯姻之宜,兒臣本也不配殿下,當時也是父皇顧及殿下命格,也憐憫兒臣才將兒臣許配殿下的,如今兒臣卻使得殿下為了兒臣拒婚忤逆父皇……」
說著,她忙十分惶恐不安的模樣伏首請罪:「一切都是兒臣的罪過,兒臣不該自私自利的為保全自己而讓父皇和殿下為難,兒臣罪該萬死,無顏再忝居晟王妃之位,不敢再為自身尊位而任由殿下忤逆父皇,更不敢耽誤兩國大計,遂請父皇為了大局著想,降以恩旨,允許兒臣與殿下離絕。」
大家聽了她的這些話,都紛紛驚訝不已,或是覺得本該如此,或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求離。
只有少許的幾個人各有所思。
而繆元公主,卻愈發覺得不對勁,有一種不安的念頭。
皇帝卻沉著臉問:「誰跟你說老四抗旨拒婚了的?簡直胡言亂語!」
葉歡顏悶頭低聲道:「昨日殿下入宮一趟,回去後便寬慰兒臣說讓兒臣不要擔心,他不會娶繆元公主,更不會讓兒臣受委屈,已經與父皇說清楚了,兒臣本來極為安心的,可是後來……後來聽聞父皇震怒,想著定是因為殿下拒婚了,兒臣心中惶恐驚懼,兒臣何德何能,如何能讓殿下為了我一人而忤逆父皇不顧國政?」
皇帝立刻道:「那不過是朕與老四商談國政罷了,誰告訴你是老四拒婚了的?簡直是不知所謂,你身為晟王妃,豈能在事情還未下定論之前就如此急躁妄加臆測?」
葉歡顏忙道:「並非兒臣妄加臆測,只是……」
見她說到這裡便猶猶豫豫不再繼續,皇帝不由追問:「只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