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說,葉歡顏也知道怎麼做, 頷首道:「您放心,我知道輕重。��
人家卓總管這般好心,自然不能害了人家,而且既然是有心人,留著他,以後指不定還能有用處,畢竟他是皇帝身邊的人。
肅王妃這才放心,隨即想起什麼,又道:「其實說到繆元公主昨兒鬧得那件事,還有一個人,倒是可以說得上話。」
葉歡顏挑眉:「誰?」
肅王妃道:「葉歸雲,你父親。」
葉歡顏有些驚訝:「他?」
肅王妃點頭,低聲道:「嗯,你父親在朝中的影響力是極大的,尤其是軍政上,而他又是此次大敗北靖的最大功臣,於兩國和談聯姻的事情上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你是他的女兒,若他也不願意你受委屈出面護著你,陛下必定會多幾分顧忌,怕是比我家王爺和平王還有用。」
雖說元決若是不肯,此事便不能成,旁人說得再多都不如元決的表態管用,可這件事,不到不得已,元決也好,葉歡顏也罷,都還是不要出面表態的好,讓皇帝和朝臣先好好掰扯,若是他們自己掰扯了覺得不行就再好不過了,省了這夫妻倆許多麻煩。
葉歡顏知道這些的,所以昨日才叮囑元決行事注意分寸,不要公然抵抗此事,先靜觀其變,若能夠兵不血刃的戰爭,自然就不必背水一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不划算。
如今朝中定然是在討論此事,有人支持定然也有反對的,今日元決都沒進宮,自然是先看情況再想任何應付,實在不行就公然拒絕。
若是葉歸雲也出面反對此事,且有用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
肅王妃又有些顧慮:「只是你與葉歸雲之間關係這般疏冷,我只怕他不願意背著徇私的名頭公然護著你,要不你去找他一趟?或是給他說一聲看看,你總是他的女兒,你若有所求,他應該會酌情幫你的。」
葉歡顏聞言搖了搖頭:「不用去找他。」
「為何?難道……」
肅王妃不免有些擔心:「難不成你們父女的關係當真惡劣至此?」
葉歡顏見肅王妃誤會了,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便是我不去找他,他也會護著我的,所以,我們就靜候吧,看看今日散朝後傳出的消息會是如何的。」
肅王妃驚惑:「這是為何?我記得你們父女關係一直不好,你若不說,他真的會幫你?他素來以治軍嚴謹從無偏私的名頭震懾軍中,若是護著你便是公然偏私了,且是不利於兩國和談的,於名聲也是不利,而且按照你和葉家的恩怨,他怕是更希望你失去晟王妃的身份吧。」
葉歡顏也不解釋旁的,只是依舊篤定道:「他會幫的,而且會竭盡全力的幫我。」
肅王妃更驚訝了,問:「你確定?」
「嗯。」
肅王妃見她不欲多言,便也不問了,只是點點頭淡笑道:「那看來是我誤會了,不過想來也是,不管如何你都是他的女兒,你若是被降了晟王妃的身份,於他面上也無光,而且,他這個人本也是個有傲骨的,若是他還尚存當年的幾分血性,便不會任由你公然受委屈。」
雖是這麼說,可想起葉歡顏這些年受的委屈和葉歸雲的漠視,她便又有些不確定。
若是葉歸雲是她所了解的那個鐵血男兒,又豈會任由自己的女兒活的這般辛苦?當初知道葉歡顏多年來一直苟活一般在葉家生存時,她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也因此特別瞧不上他,任由一個毒婦掌控內宅,漠視女兒遭受虐待,簡直不配為父。
只希望葉歡顏不會想錯吧。
葉歡顏笑笑,對此不置一詞,倒是響起了一事兒,忽然問:「您和我父親以前很熟?」
肅王妃愣了愣,看著她不語。
在這個世道,問一個女人和一個沒有親戚血緣關係的男人以前是不是很熟,似乎不太妥當,葉歡顏想起這個,忙道:「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肅王妃沒等她解釋完便道:「我知道。」
葉歡顏這才放心,她沒誤會就好。
肅王妃垂眸思量片刻,才點頭道:「是很熟。」
葉歡顏靜靜看著,似乎有些驚訝, 而已有些疑惑不解,卻又不知道問什麼。
肅王妃倒是自己說了:「我出身將門世家鍾氏,雖然自從父親去世後,鍾家逐漸淡出朝堂與沒落了些,可是當年也是顯赫一時的,我家和葉家是世交,我和葉歸雲算是自幼便認識的吧,素來以兄妹相稱。」
葉歡顏揚眉道:「那這關係是極好的啊。」
肅王妃頷首:「確實是極好的,葉家在他這一代沒有女兒,所以葉歸雲對於我們這幾個世交家的女兒素來是極為疼愛的,也十分護著。」
葉歡顏問:「那你們為何會……」
她都不知道怎麼說,不是裝的,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措辭。
曾經關係好到兄妹相稱的人,眼下卻形如陌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呢,葉歸雲對肅王妃如何她不知道,可是肅王妃對葉歸雲,從她認識肅王妃開始,肅王妃便會一直毫不掩飾的嫌惡葉歸雲的。
肅王妃笑問:「你是想問我為何和他如今關係這般惡劣?」
「對啊。」
肅王妃恍惚了一會兒,才淡笑道:「這是有許多原因的,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與你說,總之歸根結底,也是他這些年行事讓我瞧不上吧。」
「他做了什麼?」
肅王妃道:「你父親年輕時是一個滿腔熱血的疏闊男兒,一副赤子之心叫人敬佩,可他卻娶了謝氏那樣的女人,這麼多年任由謝氏作惡卻不予理會,若按照我所了解的葉歸雲,合該是將謝氏休棄驅逐歸家才是,怎會這般容忍。」
「你也曉得我是什麼脾性,看不上眼的事情便是真的不會正眼看待,尤其是看到他,總是忍不住想起當年的許多事情,想到那些故去的人和少時歲月,心中悲涼,便是再也不曾正眼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