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決微皺著眉,對她嚴肅道:「那怎麼行?這是給你許下心中所願的,得你自己寫才好,我豈能代勞?這樣怕是會不作數的。閱讀」
葉歡顏被他說服了,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道:「這樣啊,好吧,我自己想一個自己寫。」
說著,她歪著頭尋思起來,可想著想著,卻又狐疑了,問他:「可是你為什麼不也準備一個來祈願啊?要是你也準備了一個多好啊,我們還能一起寫,看看彼此寫的是什麼,有沒有默契呢。」
元決道:「不必多此一舉,我的祈願都隨著周圍那些放飛了,這是屬於你的,你自己寫就好。」
葉歡顏眼前一亮:「周圍?那些都是你的祈願?」
她環顧一圈,看著四周天地中密密麻麻的燈,驚奇的問他。
他頷首:「嗯。」
葉歡顏看著這成千上萬不計其數的孔明燈,眨了眨眼,然後側頭看向他,炯炯有神的問:「這麼多啊,那你都許了什麼願啊?」
元決啞然笑著,道:「想什麼呢,哪裡能這樣貪心?不過是化繁為簡,其實只有一願罷了。」
葉歡顏更好奇了:「就一個?那是什麼啊?」
他那樣專注的凝視著她,眼中凝聚著他畢生的溫柔,輕聲緩緩道:「祈願顏顏永綏無憂。」
願她永遠安好,沒有憂愁。
葉歡顏聽著一時沒了反應,隨後才又紅了眼,吸了吸鼻子,又感動又懊惱道:「你……你怎麼老是這樣啊,又說不讓我哭,可卻總是做這些讓我想哭的事情。」
他伸手過來,拇指指腹擦了一下她的眼角,很是寵溺縱容的笑道:「嗯,我的錯,以後儘量不這樣了。」
葉歡顏仰著脖子一臉不依,帶著幾分嬌憨的腔音道:「那不行,我就喜歡你這樣,你別想找藉口不給我製造驚喜了。」
元決抿嘴笑笑,也沒接她這話,而是對她道:「快點想,想好了要祈什麼願就寫上去。」
葉歡顏點點頭,然後十分認真的轉著眼珠子思考,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醞釀作詩呢。
想了一陣,她想好了,然後伸手拿起了赤玄端著的托盤中的筆,蘸墨,然後再墨玄捧抓著的孔明燈紙壁上落筆。
元決走到她身側看著她寫,很快寫完了。
—願夫君心想事成,康健永壽,子孫滿堂!
元決原本還只是淺淺笑著,十分欣慰愉悅的樣子,看到她寫到最後那四個字的時候,忍不住笑出聲了。
葉歡顏扭頭瞪他,便是只有四周燈火普照,看不出來她臉紅的樣子,可是元決卻看出來她此刻必定一臉羞意嗔怒。
只聽她嚷嚷道:「你笑什麼,是覺得我的祈願不好麼?」
元決忙收起笑意點頭,正經臉評價:「極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你笑什麼?感覺你在嘲笑我似的。」
元決當即正色道:「什麼嘲笑?我這是欣慰,不曾想顏顏竟然有如此覺悟,甚好,不過你這最後的這個祈願只我一人是完不成的,所以,得是你我共勉。」
旁邊的墨玄和赤玄 都忍著不敢笑出來,可呼吸就透著玄機了。
葉歡顏哪裡不知道他們在忍笑,只覺得臉耳朵脖子都燙的好似火在烤,所以很是羞惱的瞪他。
元決坦坦蕩蕩的任由她嬌嗔怒瞪,同時提出疑惑:「只是我這準備的原是讓你自己祈願,可你為何不祈願自己,淨想著我了?」
葉歡顏理所當然的道:「我這是禮尚往來啊,我自己的你不是幫我許了麼?總不能重複吧?」
頓了頓,她壓低了聲音,有些語焉不詳的咕噥:「再說了,你剛才不也說了後面這個要共勉?那也算是我對自己的期許了。」
墨玄和赤玄在一邊聽得納悶,可元決卻是聽清楚了的,忍不住低笑出聲。
葉歡顏立刻急眼了,衝著他嚷嚷道:「不許笑,正經點,這是很嚴肅的事情。」
元決立刻收起笑意,恢復正經臉,很給面子的點點頭道:「哦,那我不笑了,你趕緊放燈吧。」
葉歡顏冷哼一聲,把筆擱下在托盤裡,這才把燈從墨玄手中接過,捧高了些,先是閉著眼默念著什麼,隨後才鬆了手,任由這個燈緩緩升起。
元決看了一眼墨玄和赤玄,倆人會意,默默地退下了。
葉歡顏放了燈後也不說話了,仰著頭看著滿天耀眼的燈海,眼中閃爍著滿滿的希冀與濃濃歡喜,一點點的將所看到的一切刻入腦海中,融入骨血。
這是她有生以來看過的最震撼心靈的場景,也將是她往後的歲月里怎麼都不會忘記的刻骨回憶,此後經年,不管她走到哪,看過什麼山河風景,今夜所見都將無可取代。
元決立於她身畔,陪著她觀賞眼前的一切,只覺歲月靜好再無所求。
「元決。」默默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出聲。
他側頭問:「怎麼?」
葉歡顏一本正經的問:「你這樣放這些燈,要是掉下來會不會著火啊?」
元決:「……」
突然覺得她很會煞風景,那種他正一心火熱,她卻迎頭一盆冷水澆下來的感覺,使得他心情格外複雜。
葉歡顏抬手咂摸著下巴,憂心忡忡:「現在可是不少人想抓住的把柄啊,你說要是有人趁著這個時候射下那些燈引起火災,豈非就是你我的錯處了?」
元決敗給她了,扶了扶額,好言道:「放心,我都想過這些了,所以派了人在京城各處和京城周圍遍布守著,不會給人可乘之機,杜絕引起火災的可能。」
葉歡顏點點頭:「那還好,我可不想過個生辰就弄得你被人指摘錯處,那樣可就不美了。」
元決無奈道:「你只要為此高興就行,想這麼多作甚?」
葉歡顏抬手抓了抓腦袋,笑眯眯道:「擔心你嘛,這都成本能了。」
自從在蘄州累得他查案受阻且誤了事兒,她便心有餘悸,做什麼都得顧著會不會影響到他,不然上次在春風閣,她也不會只是威脅宇文燼把月影帶走而已了,怎麼都得把那膽敢調戲她的人教訓一頓,把人當探子抓了關起來再說。
可想到做這些會影響到元決,她便作罷了。
可能這就是愛一個人吧,愛他,便要顧念他的一切,小心翼翼的,就怕會損傷到他。
元決聽言含笑,伸手抓著她撓頭的手拉到跟前來握著,對她道:「你這樣我甚是欣慰,不過原也不必,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思量考慮妥善,無需你擔心顧慮,你只管讓你自己歡喜自在便好。」
葉歡顏享受這種被他寵著捧著的感覺,抿嘴笑著點點頭道:「行吧,那我以後不給你瞎操心了,我就好好地在你的身邊歡喜自在就好,反正我也懶得操心你那些勞什子事兒。」
他甚是滿意:「這就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