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 怯意

  周旻翊道:「自然不是這樣,我等起事乃是奉殿下為主,不到最後時刻,我與父親都不會讓殿下暴露,免得置殿下於險境,此事我另有安排,絕不會牽扯殿下和王妃。」

  周王卻未曾放心而是一臉著急的道:「不管你打算如何做,此事外人不知,她今日才與本王和王妃說了,但凡宣揚在外,便毋庸置疑會懷疑到本王和王妃,怎麼會牽扯不到?」

  周旻翊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是只在慈恩寺住幾日便去溪山行宮?我會在她離開慈恩寺後再利用此事,讓這件事從慈恩寺傳出來,自然就牽扯不到陛下。」

  「慈恩寺那麼多和尚,他們一行去慈恩寺又被高度關注,此事會被人挖掘不奇怪,慈恩寺是國寺,地位尊崇影響力大,難道她還能因此嚴密盤查慈恩寺上下,強制壓下此事?那更會惹一身騷,所以,這個虧,她只能默默吃了。」

  聽言,周王和葉景軒對視,在葉景軒微微頷首後,周王收斂心神,故作沉肅道:「如此甚好,那就你看著安排吧,只要不把本王和王妃扯進去,你想如何便如何。」

  周旻翊沒錯過周王看向葉景軒徵詢意見的眼神,是徵詢了葉景軒後才對他說話的,如此一來,他心裡更是不悅。

  果然周王已經被這個幕僚把控了,做什麼都聽他的,竟然這樣的事情,周王當著他的面都是徵詢了這個幕僚的意見才首肯,而之前他讓周王去慈恩寺,也是如此。

  這個人真的不能留,得想辦法除掉,不然對他和父親的計劃恐會形成變數,此人也聰明,在紂王身邊,周王就不好控制了,若是不死,以後他想做自己的事就沒那麼容易。

  他但笑著問葉景軒:「我一直沒問過,不知道景先生是哪裡人?」

  葉景軒噙著一抹涼淡的笑意,不疾不徐道:「在下山野之人,不過來自南邊一方偏僻之地,周公子生長於碧城,只怕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就不說了。」

  這是故意瞞著?

  那就麻煩了,他又不能繼續追問,不然太過奇怪,但是葉景軒這樣說,明顯是虛言,因為葉景軒一看就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出身。

  他道:「景先生是個大才之人,看著可不像是山野之地出來的人,倒像是出身不凡。」

  葉景軒只是笑笑,沒再接話。

  周旻翊擰眉,可也沒有再多問。

  他慢慢弄明白就是。

  他心下想到什麼,看向周王:「對了,殿下,我還有一個事情想問殿下。」

  周王道:「周公子請說。」

  周旻翊問:「璇璣公主身邊那個叫月影的侍女,殿下可有什麼知道的?」

  聽見他問及月影,葉景軒眉頭微動,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側耳認真的聽著。

  周王愣了一下,不解:「你問這個作甚?莫非想要從她入手對付璇璣母子?若是這樣,你只怕要落空,這是她最信任的心腹,與她如影隨形,你是無從下手的。」

  周旻翊輕微咳了一聲,不知道是在掩飾什麼,道:「殿下只管對她所知就行,我問了自有我的用意。」

  他這麼說,周王也不多問,仔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本王不甚清楚,只知道璇璣當年被帶回來認祖歸宗時,身邊跟著兩個侍女,應該是她在胤國就跟著她的,很是的她厚待,算起來,大概是可以全權代表她行事的程度。」

  「其中一個雖然還沒有明言,可郢都上下都已經知道,璇璣意欲將她許給樊柯,年初一那日便是以郡主的規格儀駕去了樊家,遲早要詔封的,另一個一個武功很高,也比較神秘,就是你說的這個月影,算是她的女護衛,具體的本王就不甚了解了。」

  他以為周旻翊問這個是想利用葉歡顏身邊的人,把兩個都一起說了,但是他說的這些,等於什麼也沒說,所以,說之前也沒看向葉景軒徵詢意思。

  周旻翊稍微晃神,隨後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周王心下尋思,道:「本王再提醒一下,你若是想要從她身邊的人入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她身邊幾乎就是鐵桶一般,不僅做不了什麼,還會驚動她,你若想做什麼,不如先與本王和景先生說說,看看可否從他處入手?」

  周旻翊搖頭:「倒也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他這麼說,周王也不多問了,畢竟有些事他按理說是不知道的,除非周旻翊多說,不然他就是得不知道才行。

  周旻翊沒多久就走了,他走後,書房只剩下周王和葉景軒。

  周王忙對葉景軒道:「他打算做的事情,景先生趕緊讓人去稟告公主,讓她想辦法遏制才行,不能真的讓周旻翊利用此事。」

  葉景軒道:「我自會讓姐姐知道,姐姐也會見機行事,周王放心便是。」

  周王不安的道:「本王也沒想到周旻翊會想到利用這個事情,本王不該說的。」

  事情是從他這裡透露給周旻翊的,周旻翊要是利用這個事情,也算是他的責任,周王還是有些擔心的。

  葉景軒道:「周王不必擔心,姐姐所做的一切事情光明正大從無遮掩,自然也不怕被宣揚出去受到攻訐,說到底,她飽受非議,受過的這類攻訐數之不盡,於她而言已經家常便飯。」

  「她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有些事情她既然做了,就不怕擺到明面上,所以也不會怪周王的,她既然有意作弄周氏父子,一切都是意料之中而已。」

  聽到葉景軒這番話,周王安心了些,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是能怎麼辦?他是真的怕。

  過去如履薄冰的日子猶在昨日,眼下的一切仍有些虛渺,他只想保住當下的榮華安逸,什麼是非都不想沾染,比起受到的厚待,他其實更想被忽視和遺忘,這樣才能真的安生。

  可他還是沒辦法安生,突然就被周旻翊拖進了風波之中,不得不周旋其中,有了這次的事情,他身上近於嫡系的的血脈就像是他的催命符,真的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憂懼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