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決道:「前面不是說了榮家被滅門麼?此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僅僅一夜之間,榮家斃命一百多人,已然引起人心惶惶,總得給出一個交代。��
「尤其是,這個案子有人暗中引導輿論,如今指向我們了,算是一樁不小的麻煩,不能不妥善處理。」
本就死了那麼多人,榮家又不是尋常人家,而是皇親國戚的侯府,這算是一樁大案子,轟動極大,整個郢都的人都在盯著。
哪怕知道是誰做的,都沒辦法以此公告真兇,不是為了保護誰,而是即便如實道出,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是榮隨之自己滅了自己家的門,誰會相信這種事呢?
因為榮隨之自從姬珣叛亂一事後便消失了,他當時參與那場叛亂不是無人知道的秘密,只是事後他不知所蹤,一直就有人猜測他事敗後逃走了,而如今榮家突然被滅門,短短不到一天,就被人暗中引導輿論,直指宮中。
確切的說,指向他們夫婦,尤其是他。
榮隨之會反叛,都說是對璇璣公主愛而不得,眾所周知這些年兩位先帝都有意將璇璣公主嫁給他,可是一直都沒能成,他卻對璇璣公主用情至深,一直不娶等著璇璣公主。
然而沒想到璇璣公主竟然有那樣的過去,已然嫁人有了兩個孩子,而這些秘密在外人看來,榮隨之是不知道的。
所以在璇璣公主和胤太子的過往關係公之於眾後,他多年念想一場空,便心中難平,才在之前安王謀反時與之聯手,事敗後隱遁。
而先前明懷善謀害衡國公潘昌勇,意圖奪取兵權謀反的事情,輿論中也說是他背後策劃,明懷善只是為他所用,就是因為此事敗露,所以惹怒了璇璣公主,加上胤太子不滿他覬覦璇璣公主,便派人毒殺榮氏一百多人來懲戒警告他。
聽元決說了這些,葉歡顏也面色凝重起來。
冷笑道:「他倒是不放過任何機會,臨走了還要留下這麼個爛攤子,既能讓他得償所願的要了榮家上下的命,還能給你潑髒水,讓你遭受爭議。」
元決道:「我如何被爭議倒是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擔心此事會讓你和顥兒又被質疑。」
本來她的掌權和姬元顥的皇位就存在許多疑議,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因為她嫁給了他這個異國太子,姬元顥還是他的兒子,任何事情都可以讓他們遭受質疑。
若是牽扯到他,就更加無可避免,所以榮隨之離開前安排了這麼一出,也是煞費苦心了。
葉歡顏有些煩躁,琢磨了一下道:「既是下毒,而且毒殺了那麼多人,加之他昨日便逃出去了,昨夜才滅門榮氏,必然是榮家有人幫他辦這個事,多半是廚房的人,或是接觸廚房的人才有這個本事。」
「不是說還有很多下人倖存?那就從這裡入手去查,那個人應該還活著,把他揪出來,不愁沒辦法解決此事。」
元決頷首:「我早就想到這個了,所以已經墨玄去把倖存的人都抓起來拷問了,現在還沒有結果,應該晚些就有了。」
如此,她也就先不著急了,等審問結果出來再說。
葉歡顏嘆息:「榮家也算是與我母后有些關係的,雖然死去的那些人關係不大,可都是老侯爺的後人,如此有此橫禍自是不能不管,派人好好料理後事,好好安葬死者吧。」
元決道:「王叔已經安排了這些,還讓你堂兄替他去主理喪事,會辦妥的,你大可放心。」
葉歡顏點點頭,確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榮隨之既然走了這一步,後面便是不死不休了,不過倒也不怕他作亂,他再能耐也掀不起多大的亂子,他想做的事情已經慢了一步,逵敘已經在前面把路堵死了。」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時候,務必要監視控制好上官鐸,可不能也讓他再生事端,一會兒我就讓月影去給子辰傳令,絕不可有錯失。」
「嗯,子辰辦事最是周全穩妥,定然會看好他,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自是要好好提醒的。」
他說著,伸手撫了撫她的脊背,輕聲道:「別操心太多,不管怎麼樣都還有我,我就是怕你又要操勞多慮,才不告訴你的。」
葉歡顏很乖順的點點頭,可瞧著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就是太在意大啟的江山穩定,稍有些動靜便憂慮。
元決心思一動,想到一事兒:「對了,你等不及我回去便趕著過來,不是有事情想和我說麼?且說說看是什麼事?」
葉歡顏悶悶道:「本來是想著過年的時候要不要弄點有意義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的。」
「有意義的事?你想如何?」
葉歡顏道:「這不是因為正值國喪,且是重喪,三年內無論是何年節全民皆不可慶賀麼?但是我覺得其實不必要如此,尤其是過年正是全家團圓和樂的時候,冷冷清清的也是可惜。」
「只是也總不能不顧國喪讓大家都慶賀,我是不在意的,可是千百年的規矩也不是隨意可罔顧的,若是不管不顧,禮法的威嚴何在?總是有些荒唐。」
「所以我想以顥兒的名義傳召大啟上下,允許大啟上下臣民除夕夜可放燈祈福,也算是另一種熱鬧,總好過冷冷清清的,而且放燈,也算是將這一年的陰霾哀傷都送走,也是挺有意義的。」
聞言,元決未置可否,倒是饒有意味的問:「放什麼燈?放天燈麼?」
他這問的,葉歡顏哪裡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當年她生辰之夜,他為她放了那一場燈火盛宴,她記得清清楚楚,他也一樣,終此一生都不會忘記。
一想到放燈,總是會回憶起當年。
葉歡顏沒好氣的瞥他,道:「你正經點,又不是只能放這個燈,還有河燈花燈什麼的,但凡可用作祈福的,都可,你可別狹隘了啊。」
她是因為想起這個事情才有了這個主意,但是卻並非夾帶私貨,就是覺得挺有意義的,也並不違背國喪期內不可慶賀的規矩,因為祈福並不屬於慶賀。
元決笑笑,這哪能怪他不正經啊?
葉歡顏問他:「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