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一個耳光,一個窟窿

  葉歡顏本來也知道讓元傾城住在這裡更方便,可是想讓元傾城去璇璣宮住,起碼不在一處,還能約束元傾城按時回去休息,見她眼神堅定,也就隨她了。

  「行吧,隨你,反正這裡也住得下,不過你可別一心只想著照顧他,首先還是要顧著自己,別借著住得近的機會就總是待在他旁。」

  說著,走近元傾城,靠近她耳邊低語:「尤其是等他醒來後,還是要矜持一點,注意分寸。」

  聲音雖然故意壓低,但是旁邊幾個哪個不是武功高強耳聰目明?都是聽得到的,但是都故作聽不到。

  元傾城無奈笑著,嗔了一眼她,沒好氣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葉歡顏這才放心,很晚了也就不繼續留著了,讓月影料理後儀斕宮火災後的事情,就和元決一起回璇璣宮睡覺了,哦,順便把唐玉兒捎上了。

  半夜的亂子,很快就消停了,之後一切歸於寂靜,如同往常的深夜,好似沒發生過這一場風波。

  只儀斕宮的半片廢墟悄然存在,以及因為昨夜的火光,讓外面隱隱猜測著宮裡又發生了什麼……

  ……

  次日上午,用了早膳後,墨玄奉命去找元傾城,帶元傾城去了秘牢。

  元傾城可許久沒有踏足這些牢獄之地了,雖然與尋常的牢獄不一樣,但是踏足時,也讓她想起了當年那一次,她最後一次去見謝桓,那是謝桓被賜死後臨死之前她去見的。

  其實她不想見,那個時候她剛生下孩子不久,身體不好,可是謝桓要求見她最後一面,也只是見了,兩個人一直都沒說話,之後她就默默離開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聯想到這些已經不重要的過往。

  自嘲一笑,她在墨玄的引路下,走到關著司徒征的地方。

  司徒征正坐在角落裡,滿心寂寥,他被抓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對他的圈套,他失算了,也錯失了一切,現在只等著舅舅對他的審判和處罰,應該不會好。

  其實就算是死,也沒關係了,他想要的始終得不到,違背了自己,犯下了大錯,阻絕了前路,生死都沒什麼差別了。

  就是不知道她知道了他做的事情,知道了是他重傷宇文灼,會怎麼想他。

  但是也不重要了,反正她不會愛他。

  突然,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緩緩看去,看到是元傾城,頓時愣住,似乎是沒想過元傾城會來。

  直到牢門大開,元傾城進來,在不遠處站著目光漠然的看著他,司徒徵才堪堪回神,有些無措的連忙起身,因為身上的傷還是有點嚴重的,起的磕磕絆絆。

  站起來後,艱難的上前幾步,目光熱切晦痛的看著她,嘴巴一直顫抖,想說話卻也說不出。

  「你……」

  他剛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元傾城忽然上前,抬手,狠狠地就扇在他憔悴蒼白的面龐上。

  「啪!」的一聲極為響亮,而司徒征的臉也被打偏了,蒼白的臉上竟然隱約顯露了掌摑痕跡,可見用力。

  元傾城冷聲道:「這一掌,是了斷所有當年你我的淵源,當年因為你是明宣姐姐的養子,我看在她的份上,對你多有疼惜,沒想到會讓你滋生這樣荒唐的妄念,甚至有這樣令人作嘔的慾念。」

  「如果可以,我當年就該離你遠遠的,這樣就不會給我自己留下這樣的麻煩,險些葬送了我心愛之人的性命。」

  司徒征聞言,眨了眨眼,隨後眼眶就紅了,眼尖顫抖著,笑的發苦發澀。

  他微微轉頭看著她,滿目痛楚,卻無言以對。

  然後他看著她從袖口拿出了一把匕首,在他的注目下,她狠狠地刺在他心口偏一些的位置,利刃沒入皮肉,鮮血湧出,她卻滿眼極致的冷漠。

  「呃……」司徒征死死地咬牙忍著,一動不動,低頭看了一眼被刺的地方,又看著她,傷口雖然痛,卻不及她滿眼冷漠更能刺痛人。

  元傾城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你重傷宇文灼,差點害死了他,這一刀,是我替他還給你的,你該慶幸你沒能殺了他,不然我會直接殺了你賠命,再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不是隨便說的,是為了司徒征,也是為了明宣公主。

  司徒征有些愕然,死死咬著牙關強撐著看她。

  元傾城繼續道:「這一刀給你,這場荒唐可笑的恩怨到此為止,不管你舅舅怎麼處置你,你是生是死,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這個人,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想起我,因為被你惦記著,讓我覺得噁心。」

  說著,她鬆開了匕首,沒有拔出來,也沒再把目光留給他,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從始至終,司徒征都沒說過話,在她走出去後的一瞬間,也後退兩步,跪跌在地上,傷口上還在涌血,他低頭看著,悲涼絕望的笑著,一咬牙,抬手將匕首拔了出來。

  血液迅速湧出,因為失血,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愈發蒼白。

  ……

  葉歡顏聽到月影的來報,有些驚訝:「受傷?傾城傷的?」

  月影回話:「是,墨玄說郡主出來時讓他進去看了,他進去的時候,看到武陵侯躺在地上,手握著一把匕首,心口上還多了個傷口,是郡主親手刺的。」

  葉歡顏微微閉著眼嘆了口氣,然後詢問:「墨玄可有讓人玩去醫治?」

  月影頷首:「自然是有的,主子放心,墨玄說郡主有分寸,傷口並不致命。」

  葉歡顏淡聲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他做了這些事情,死活與我何干?」

  月影無奈:「主子卻不能不顧著殿下。」

  葉歡顏默然不語。

  是啊,她就是不能不顧著元決,本來對她來說,司徒征只是元決的外甥,明宣公主的養子,叫她一聲舅母,實際上關係不大,要不是因為元決,而明宣公主是元決在乎的姐姐,她真的不會手下留情。

  司徒征背地算計尚且可以理解,都是愛而不得心有不甘,總歸宇文灼救回來了,可他不該殺了那些人,那些都是忠於她的手下,卻平白無故慘遭毒手,她卻沒辦法做主殺了司徒征,心裡其實並不好受。

  可也只能對不住他們,儘量做好身後事,有家人的撫恤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