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問詢

  本來他早上醒來一次,被餵了提神的藥物後,被青玄審問了一番,之後身體不濟已經昏睡了。

  葉歡顏過來的時候他是昏睡著的,但是葉歡顏沒有時間和耐性等他醒來,直接讓太醫把他弄醒。

  太醫給他扎了幾針刺激了一下,人就輾轉甦醒了,太醫又給他塞了吊氣的藥提神。

  明懷善緩過意識後,見著旁邊站著的葉歡顏,他一時怔忪:「璇璣公主……」

  聲音虛無,要不是站的近,都聽不見。

  之後,他苦澀的扯了扯蒼白的唇,除了叫這麼一聲,轉動眼珠子,他其他地方都動不得。

  他已經廢了,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葉歡顏垂眸涼淡的看著他,道:「本宮親自來見你,是有事要問,你老老實實的說。」

  明懷善噙著苦笑,虛弱無力的說:「璇璣公主有什麼就問吧,我如今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若是以前,弄死他他都不會開口招供任何事,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他沒必要再嘴硬了,所以早上青玄問他昨夜發生的事情,他毫不遮掩。

  葉歡顏問他:「南安侯被下藥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懷善眼皮抬了抬,一時沒說話。

  葉歡顏眯著眼追問:「是潘瑩幫你做的?你是怎麼哄的她為你謀害其父?她是被你騙了,還是明知不可而為之?」

  見他又不說,葉歡顏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招供本宮問你的事情,你已經活不了了,但是你現在所言的每一句話,都關乎你潘瑩和你們兒女的前路生死。」

  「當然,你也別想替她袒護蒙蔽本宮,問了你,本宮自會再去審問她,若有任何對不上,你們就一起共赴黃泉吧。」

  若是潘瑩沒有給南安侯下藥,她還不會因為明懷善的事情牽連潘瑩,可是如今此女謀害生父,且還涉嫌叛國,決不能姑息。

  除非另有內情,才能另當別論。

  明懷善本也沒想再遮掩什麼,本來他從來後那麼配合供認,就是為了妻兒,他已然是沒有活路了,總要為妻兒求得生路,哪怕再多的算計,臨死之前也還是是捨不得牽連他們。

  所以他沒怎麼猶豫就開口了:「她不知道……」

  葉歡顏眸光一動。

  明懷善虛緩無力的坦言:「是我騙她,說我之前參與安王一事,被璇璣公主不容,璇璣公主已經打算除掉我,還因姻親關係懷疑到南安侯府,意欲次從我這裡入手,要拔除潘氏一族。」

  「我騙她那個藥不會損害身體,只會讓南安侯病倒,且病情都是假象,是為了製造璇璣公主謀殺功臣老將的假象,讓璇璣公主被質疑譴責,以此攪弄風波,她才聽我的話給南安侯下藥。」

  「她也不知道我是細作,不知道我和大靖的關係,我只跟她說,我和榮侯爺暗中勾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榮侯爺製造時機謀朝奪位,為了保住南安侯府和明家。」

  他看著葉歡顏,目光誠摯,哪怕虛弱的不行,還是用盡力氣懇求道:「璇璣公主,她只是錯信了我,被我騙了,什麼都不知道,兩個孩子也無辜,請璇璣公主開恩,饒過他們吧……」

  葉歡顏目光木然的看著他,冷笑:「你的孩子無辜,那別人的孩子呢?你當年奪走了魯王與阮氏之子,那孩子又被你如何對待了?想必你也沒有顧念過那個孩子無辜吧?」

  明懷善愣著,似乎是一時間想不到這個事,好一會兒才恍然。

  葉歡顏壓著聲音問道:「說,那個孩子如今究竟是生是死?人在何處?」

  雖然這孩子和她沒太大關係了,可那好歹是姬氏血脈,也算是她的遠房堂弟,若是可以,若是還活著,還是要找回來的。

  明懷善僵滯了一會兒,才喃喃道:「那孩子……已經死了。」

  葉歡顏目光微縮:「死了?」

  明懷善說:「當年我本將他交給一個農戶家撫養,尚在襁褓就夭折了。」

  葉歡顏面色驟沉,凌厲的咬牙道:「你簡直罪該萬死!」

  明懷善忙吃力的說:「一切都是我的罪過,哪怕碎屍萬段我都認了,請璇璣公主饒過我的妻兒,是我一直在欺騙她利用她,看在她是潘氏女的份上,看在孩子也是潘家血脈的份上,放過他們。」

  葉歡顏冷聲道:「是否放過他們,那得看潘瑩怎麼說,至於你,你沒有任何資格懇求本宮的任何饒恕。」

  說完葉歡顏便打算離開,可剛轉身,突然想到什麼,停頓一下,又轉過身來。

  她眯著眼仔細審視著明懷善問:「你剛才說,你是以與榮隨之勾結謀逆為由哄騙潘瑩的,此話應該不只是哄騙吧?你和榮隨之有勾結?」

  這個時候,明懷善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坦誠配合可以維持妻兒換來前路,所以毫不猶豫就說了實話:「之前榮侯爺來找過我……」

  葉歡顏追問:「找你做什麼?」

  明懷善說:「他讓我等南安侯回來,暗中給南安侯下藥讓南安侯病倒,那個藥就是他給我的,等弄倒南安侯,他再下手讓其二子犯錯,讓我藉機順勢謀奪南境兵權,在他顛覆政權時壓著南境軍不動。」

  「他為何會找你?」

  按照榮隨之的謹慎性子,若不是有足夠的把握確定明懷善可以控制利用,絕對不會讓明懷善做這個事情,他應該不知道明懷善的真實身份,但是倆人絕對有淵源。

  明懷善閉了閉眼,已經愈發虛弱了,可還是暴著青筋用力回答:「這些年,我在南境謀奪軍銜培植勢力,他是知道的,我與他互惠,利用職權和南安侯女婿的身份便利,替他遮掩了一些事情,他還給了我不少好處。」

  葉歡顏瞭然,一時不言,牙冠緊緊咬著。

  這個榮隨之,真的夠可以啊,原來一切都不是變心,而是早有異心。

  葉歡顏已經沒什麼可問的了,轉身就離開了。

  明懷善想要叫住她再給妻兒求情,可他已經耗盡精力,一口氣上來,又暈過去了。

  葉歡顏坐著轎輦回璇璣宮的路上,思量許久,吩咐人去請南安侯夫人和潘瑩進宮,不過皇宮和南安侯府有些距離,這母女倆一時半會兒是見不到的,便吩咐轉道先去看看宇文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