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善本來有些走神,聽到宇文燼的話,忙揮去腦中雜念,應聲:「屬下知道,已經在關注了,若有情況,必定會立刻稟報主上的。閱讀��
宇文燼點頭:「嗯,沒什麼事你就先去吧,若無必要,儘量不要來這裡。」
明懷善點點頭要走,可想到什麼又出聲:「主上,屬下……」
宇文燼抬眸淡聲問:「還有何事?」
明懷善見宇文燼面色寡淡,壓下想說的話,轉了話音:「並無要事,只是屬下聽聞過些天,那些關在詔獄定罪流放的人就要被送出去流放了,或許是一個可以探聽祝樓主情形的機會。」
「而且既然這次流放那麼多人,或許也又漏縫可鑽,要不要屬下先想辦法讓主上混入這些人中離開郢都?」
宇文燼不假思索,直接拒絕:「不需要,祝回山如今就算活著,只怕也廢了,朕便是想救出他也幾乎做不到,沒必要為了探聽消息讓你冒險,若是暴露了,別說以後救他,便是如今朕與你,都得死路一條。」
「至於送朕離開郢都,更是不可能做到,你以為他們不會嚴加核對?便是你真能有辦法,也還是有風險,何況,朕既然還要謀事,便不可能這個時候離開。」
「還有一點,朕便是再能屈能伸,也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要混入流放犯中逃命,受這種奇恥大辱。」
說到這裡,宇文燼還明顯有些不悅,明懷善這樣提議,是覺得他這個主上可以受辱麼?
明懷善忙道:「屬下思慮不周,不過也是擔心主上,先前郢都封禁如鐵桶,是幾乎沒辦法出去,可如今若能有辦法,自然再好不過,能離開這裡,總好過讓主上留在這裡安全得多。」
「主上是大靖君主,一人之安便是舉國之安,若是主上不安,大靖如何是好?屬下只想主上平安再論其他,便一時未能顧及主上榮辱,屬下有罪。」
他認罪的誠懇,加上如今雖說主僕有別,可宇文燼很清楚,自己的性命都捏在明懷善手裡,只能靠明懷善,自然不好多加苛責。
明懷善在這裡十幾年,娶妻生子,雖然一直表現的忠心,可到底對這裡有沒有什麼眷戀,尚且難以確定,本就兩難,若是明懷善再有什麼不滿,豈非真的自尋死路?
等這次事情了了,明懷善也是留不得了,畢竟見過他這次走投無路的狼狽模樣,還讓他不得不如此依賴,這樣的人是留不得的,哪怕再忠心,再有功。
宇文燼壓下心中的殺意,擺擺手道:「罷了,朕知道你的用心,不過你不用費這些心思,先做你該做的就是,朕就在這裡等著大靖那邊的人來,自有自己的打算。」
「至於你,朕答應你,等你功成歸國,不僅解了你身上的蠱毒,也准你帶你的妻兒回去,許你們榮華爵位。」
明懷善有些想不到宇文燼會如此許諾,錯愣後,忙謝恩:「屬下多謝主上厚愛看重。」
若是能如此,也再好不過。
是了,他本就是北靖精心培養的暗探,是服用過噬心蠱的,要每年按時服用解藥才行,對北靖的忠心,雖然也有愛國忠君的心思,可也是因為被控制。
他本來沒想過帶妻兒回去的,能功成身退的回去,繼續活著已經極好了,可如今宇文燼不僅肯給他徹底解毒,竟然准許他帶妻兒回去,太驚喜了。
剛才他收回去改口的話,就是想請示能否帶妻兒回去,沒想到宇文燼先開恩了。
宇文燼沒錯過明懷善面上的喜色,哪怕明懷善已經極力忍著了。
一個無影樓精心培養的暗探殺手,應該沒有人情才對,他卻已經違逆了自己的本分,確實是留不得了。
宇文燼眼中划過一抹冷意,瞬間恢復如常,淡淡道:「這是你該得的犒賞,這次你護著朕周全,更是有大功,自然該厚賞。」
明懷善忙道:「都是屬下該做的,不敢以此居功。」
「好了,沒事了就先走吧,好好辦事,朕不會虧待你。」
「是,屬下告退。」
目送明懷善出去,宇文燼目光幽暗不明,握著桌上的刻刀,拿起來狠狠一戳桌面,頓時刀鋒嵌入了一半,他緊握著刀柄,面色冷然。
……
要給大胤那邊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葉歡顏又親自清點了一遍,才讓隊伍出宮離開,加起來好幾車的東西,除了元傾城和葉景軒司徒征給家裡的,許多都是她給胤京那些熟人的新年賀禮,其中給葉歸雲的最多,也最好。
可是這些,遠不足以表達她對葉歸雲的感激敬愛。
葉歡顏很惆悵:「明年這個時候,應該能回去看看。」
元傾城莞爾:「應該吧,你這裡的事到時候肯定都能處理完了,到時候安排好了這邊的事情,你想去哪不是都隨你?倒是還帶著孩子們回去漸漸故人們也挺好,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
元傾城遺憾道:「可惜元顥作為帝王,只怕不能隨意離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有機會回去讓大家看看。」
葉歡顏笑道:「你想什麼呢?我若要回去,肯定要把他也帶上的,怎麼可能把他自己丟在這裡,我是那麼狠心的娘?而且只要他想,沒有哪裡不能去,只是都要回來罷了。」
她也一樣,從她選擇這條路開始,不管以後什麼時候,她會去哪裡,大啟郢都都是她最牽掛的歸處,是她終要回來的地方。
元傾城恍然笑道:「倒是我忘了,等這些事情了了,你們便沒那麼多掣肘了,你若安排好朝中之事,哪都能去,就像太子哥哥一樣,把事情都交給父王,自己想幹嘛幹嘛,想去哪去哪。」
葉歡顏斜眼揶揄:「我怎麼聽著你這話,還挺不滿的?」
元傾城冷哼:「換你你能高興啊,雖然我知道太子哥哥的心思,也是無奈之舉,也知道父王是無怨無悔的幫著太子哥哥,可是父王年紀大了,扛著整座江山不能一日清閒,做女兒的哪能不心疼?」
愈發憤憤的叨叨:「這也就算了,他如今還打定主意撇下一切,讓父王當皇帝,自己美滿逍遙,虧他想得出來,等他到時候跟父王提起,看父皇不罵死他,就算得認命,總要把他臭罵一頓夠本才行,真是欠他們父子的。」
她父王是真的一點上位的心都沒有的,當年死心塌地的效忠元決他爹,後來寒了心,又死心塌地的效忠元決,並且對元決寄予厚望,希望元決能做個好皇帝。
別人或許會懷疑她父王執政多年,必定會有野心,可她作為女兒可清楚了,她父王哪有什麼野心,也就是疼侄子,又心懷大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