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慎重的斟酌著樊柯說的這些,心裡隱隱的有些什麼東西浮動出來,可又一時間摸不清看不明。閱讀
她在追殺榮隨之的事情,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上官鐸肯定是知道的,他卻明知故問,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或是為了表明自己之前對局勢真的不知道,或者,是為了遮掩什麼。
因為他知道榮隨之的事情,心裡有數,但是礙於什麼,怕他太過心知肚明被她察覺異常,所以刻意表現出什麼也不知道,要麼是為了避嫌,怕引火燒身,要麼就是為了掩飾,掩飾他的知情。
雖然這一點異常說明不了什麼,可是這個時候正是追殺榮隨之的緊要關頭,正一無所獲,這一點異常,足以讓她將疑心定在上官鐸身上。
而上官鐸這個人,有些激進極端,以前說他忠心她是信的,可是自從上官穎死了之後,上官鐸對她和皇室是有怨氣的,忠心是否依舊都難說。
現在這個時候,敢收容窩藏榮隨之的沒幾個人,上官鐸若是有心,也必將有膽。
加上之前老國公的死,雖然月影暗查有了說法,也都算是有理有據,可這些依據結果,是可以人為促成的,上官鐸如果想偽造這樣的假象,在遮掩老國公死亡時間的那半天一夜裡,完全做得到。
樊柯詢問:「公主殿下,既然鎮國公有異,那對於老國公兩日後出殯的事宜,可還要另做謀算?鎮國公今日對公主的諭令頗為不滿,臣只怕他本是要利用出殯的機會做什麼。」
葉歡顏思忖片刻,擺了擺手:「此事先不用你管,你去忙你的吧,有什麼要你做的我會叫你。」
「是。」
樊柯出去後,葉歡顏坐在那裡思量許久,心中有了計較,叫來月影。
「元決現下在哪?」
月影思索一下:「殿下今日沒出宮,應該不是在議政殿議事便是在紫極宮教導陛下政務吧,主子要尋他?」
葉歡顏剛想叫月影去找元決來,可是想了想,便搖頭道:「算了,還是我去找他吧。」
月影忙道:「外面有些冷,主子要去的話,我去叫人備轎?」
葉歡顏搖頭:「不用,正好姨母也叫我多走走,有利於胎像穩固,就走路去吧,我也還沒那麼嬌弱,怕冷穿多些就好了,反正也不是很遠。」
「也好。」
葉歡顏讓清越尋來衣裳,多穿了幾件,又披上了厚厚的狐毛貂裘,抱著暖手的東西,才出了璇璣宮。
外面確實是有些冷,雖然不下雪,可太陽也不怎麼強烈。
葉歡顏擰眉看著天地間許久,吩咐旁邊的清越:「這才十月底就那麼冷了,過後只怕比往年更難熬了,記得吩咐內司局的人,備好一應過冬的東西,還有的一樣的都不可缺,別苛刻了任何人。」
這些人指的是宮裡那些姬沉姬珩留下的女人們什麼的,還有宮人內侍等,她不喜歡有剋扣用度的事情,不管她待見不待見的人,該有的都得有。
以前的朱尚宮辦這些倒是靠譜,不管如何,從不會剋扣任何人的用度,現在的她就不知道了。
清越應下:「奴婢知道了。」
葉歡顏嗯了一聲,才走向迴廊一端,循著路徑走出璇璣宮,慢悠悠的往紫極宮去。
到了紫極宮,姬元顥正在讀書,不過就他自己,元決不在,也沒有太傅和其他先生。
孩子本來挺認真,她進來,便驚訝起身走來:「娘親,天氣這麼冷,您懷著弟弟,怎麼過來了?」
葉歡顏解下貂裘交給月影,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理正孩子的發冠金簪,柔婉的笑著:「來找你爹爹說點事兒,順便看看你的功課,最近娘親有些懶怠,都沒過問過你的課業了。」
姬元顥說:「娘親找父親,派人來叫他回去就好了,至於孩兒,您不用管孩兒的,孩兒的課業有父親和太傅他們盯著,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娘親要注意身體,天冷就不要奔波了。」
葉歡顏抿嘴低笑,逗趣道:「這麼會關心娘親啊,這樣看來,我的顥兒其實也是個小暖男,以後就不愁沒媳婦兒了。」
姬元顥皺眉,正經的強調:「孩兒不是小暖男,又不是誰都關心,只是關心娘親和妹妹而已,而且不管孩兒怎麼樣,也不會沒媳婦兒。」
見他那麼嚴肅的強調自己只對娘親和妹妹好,葉歡顏都有些為他擔心。
她就怕這孩子因為現在這樣的想法生出偏執,真的長大後就一根筋的對她和姬無憂好,別的女的都不在意,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這孩子啊,真的有這樣的傾向了,現在其他那幾個女的,唐笙啊,元傾城啊,唐玉兒啊,甚至是靈兒,他都是很尊敬的,可也只是尊敬,沒什麼親近的,總是與人隔著什麼。
希望只是年紀小不懂得什麼是以後的另一半,所以才會這樣想,以後懂得了會變,懂得疼媳婦兒,不然就難了。
算了,她也先不擔心這個了,還早,總不能現在就和孩子說這些。
「不說這些了,娘親看看你的課業。」
「好。」
葉歡顏與他走過去,在桌案邊站著,拿起他的課業翻看。
還真別說,也才過去一個月余沒查看過姬元顥的課業,現在再看,孩子長進了許多,從他自己的批註來看,格局都變了。
最近的政事,姬元顥都去旁聽,散朝後,元決也親自教他,再有太傅等人的從旁教導,他又是如此天資靈慧的孩子,不長進都難。
「這些是誰教你的?」
那幾個太傅和先生的教導之法她知道,還沒到這個程度。
姬元顥道:「是父親,父親最近時常與孩子論及國政,加以講解,再舉一反三的論斷詳說,孩兒受益匪淺,也比以前明白的更多了。」
「這是自然的,有些東西太傅他們從旁去看,教不了你太多,只有曾在其位,以那個位置的經驗看事,才能更透徹,你爹爹教你的,才是真的君王之道。」
「其實這些若是你皇爺爺和你父皇還在,他們也會慢慢親自教你這些,讓你更加懂得怎麼去做一個帝王,不過還好,總是少不了你的。」
元決雖然還沒繼位,只是太子,可元拓病了這麼多年,他是大胤無冕之皇,和帝王差不多了,哪怕平王輔政,可他實行的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權,所以他處事格局都是以帝王的角度去的。
姬元顥已經登基了,不可能再以常規的教導去慢慢教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