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決想了一下,擰眉道:「榮隨之的行徑頗為古怪,似乎與姬珣勾結另有用意,而非真的在幫姬珣,近些天,他似乎有意在將姬珣的動作透露給我們。閱讀��
葉歡顏吃驚:「有意?難道他知道子辰在盯著他?」
元決搖頭:「不是子辰那裡。」
葉歡顏不解,元決道:「近來姬珣不僅暗中拉攏朝中與皇室的人,還有城外四面駐軍的幾個將領,甚至禁軍的兩個副統領也在榮隨之的牽線下轉投了姬珣。」
「而這些雖然我們的人也探查得到不少,也有了名單,但是其中有一些人,也就是姬珣通過榮隨之收買拉攏的人,其實不少是在榮隨之的授意下,假意被姬珣收買,以此迷惑姬珣。」
葉歡顏聞言,就有些不明白了:「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是他本人另有謀算?還是說,他想給自己留後手,日後可挾制姬珣?」
元決想了想,道:「也有一個可能,便是他想壞姬珣的事,他留著的這些後手,關鍵時候,若是運用得當,是可以壞事的。」
都有可能,所以葉歡顏真的困惑了:「他到底想做什麼呀?」
榮隨之的性子和能耐,以及他原本對姬珣的看不上,大可不用和姬珣聯手,但是他卻出乎意料地和姬珣共謀了,並且幫著姬珣拉攏人脈擴大實力,自他出面,姬珣的底牌更厚了。
如今共謀的前提下,他卻對姬珣另有謀算,陽奉陰違……
葉歡顏想到這裡,眯起眼眸:「難道是想讓我們槍打出頭鳥?」
元決挑眉有些不解槍怎麼打出頭鳥,但是大概意思是知道的,點頭道:「或許是,他的身份,若是暗中行事倒還行,可如果明著逆反朝廷皇室,終歸名不正言不順,大啟皇室尚存,怎麼都輪不到他。」
「歸根結底,榮家既不涉朝政,也不掌兵權,只是因為這麼多年執掌祭月商行,與朝中軍中都往來密切,可他若想要仗著這些好處顛覆大啟,其實也還是異想天開。」
「可若是先利用姬珣製造大啟亂局,他藉此時機為自己攏權,等姬珣成事,趁著大啟人心浮亂之際另行謀事,可就簡單多了。」
葉歡顏覺著也是,不由警惕道:「他的城府,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元決道:「他不是早就出乎你的意料了麼。」
這倒也是。
從知道榮隨之有異心開始,這個人,是真的讓她刮目相看,顛覆了她過往對他的所有認知。
原本事情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的,她大可不必任由姬珣折騰一場,若只是姬珣的野心而已,她必然可以在姬珣動亂之前查清楚一切相關,將這些苗頭扼殺,把姬珣一干人全部除了,避免他們鬧出亂局。
可榮隨之出乎意料地暴露,讓她投鼠忌器,只能一步步地請君入甕了。
而這一場,她不知道會流多少血。
葉歡顏嘆了一聲,苦笑道:「希望這些事情能夠儘快解決,一切順利吧,待這場亂局過去,大啟接下來的很多年裡,應該都不會再有人敢有謀逆之心了,若能換來平穩,那一切,也算值得了。」
權當是不破不立吧,皇權交替之爭,本就是要伴隨著鮮血殺戮的,何況是有爭議的交替,不流一場血,終究是換不來震懾和安穩。
大啟如今的形勢,也是需要一場大亂才能洗禮和過渡,否則,終歸是留有諸多隱患,以後就都是姬元顥的麻煩。
元決目光憐愛,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你也別多想這些了,證據如此,這是必然的路,總是要亂這一場的,你不設局,便會被困在他人的局裡,都是一樣的,區別就是你宰割他們和他們宰割你。」
「顏顏,有些事情你已經盡你所能地避免了,可是世事如此,我們這樣身份的人,有些事情既然無法避免,哪怕不願還是要去做,既不能萬全,只能保大局,你並沒有錯,對得起你的身份和家國。」
葉歡顏那點心思,倒是被他看得明明白白,就突然想到這些,所以心中糾結了一下,便引來他如此心疼寬慰,倒是有些無奈了:「你看你,我就是這麼一說,其實我心裡也都明白你說的這些,你不用擔心我心中鬱結,我都有數。」
元決正色道:「我就是怕你又給自己找事情添堵,好不容易養好了些。」
葉歡顏昂起下巴揚眉,沒事兒找事:「所以你就是在擔心你兒子而已咯?」
其實她只是逗逗他,他卻異常認真:「我是怕你身體又遭罪,這段時間為了養胎,你可沒舒坦過一日,我瞧著心疼。」
雖然葉歡顏早已習慣了一天到晚的藥膳參湯,可這種藥罐子似的日子,再習慣都是遭罪。
葉歡顏心裡熨帖,湊到他懷中扒拉著,嘟囔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心疼我,我不多想就是了。」
元決滿意地嗯了一聲,順勢摟著她。
也只是摟著她靠在他肩頭,並未再做什麼親密的行止。
其實這段時間,他們連抱都極少,夜裡睡覺都只是並躺著,沒摟著睡,因為在孝期,她很認真地在守孝。
倆人就這麼依偎著,夕陽籠罩一層金輝在他們身上,瞧著挺好。
……
又過了些天,流星和赤玄便抵達郢都,特意進城進宮來給她請安,當然,也是有事。
見到人,流星行了禮後,打量著葉歡顏的模樣,倒有些心疼:「主子瞧著氣色不太好,聽聞主子如今有孕,先前受了打擊傷了胎,可好些了?」
葉歡顏淺笑道:「我已經養得好多了,放心吧。」
說著,便看向神色有些迫切,似乎想問什麼的赤玄,率先道:「元決如今應該在忙,不在宮裡,你也多年沒見他了,想必是想給他請個安的,晚些時候他回來了再見吧。」
倒不是她覺得赤玄有什麼心思,赤玄對元決只有忠心而已,可赤玄已經在大啟待了好多年了,多年不見自己主子,如今可算能見到了,總還是想要見一見的。
赤玄定了定心,忙應聲:「是。」
葉歡顏打量著倆人的神態,微微擰眉,輕聲道:「你們想必也是趕著回郢都的,沒休息好,看著頗為憔悴疲累,先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去安排外面的事情。」
她是心疼這倆女子,可倆人卻沒真的依言去休息,流星急忙道:「主子,屬下還有一些事稟報。」
葉歡顏挑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