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奎死活是不肯接的,並且顧不上背後的傷,急忙吃力費勁的往裡側退去,臉上都是瀕臨死亡的恐懼和絕望。閱讀
讓他自斷一指,痛苦不亞於要他的命。
葉歸雲擰眉,還沒開口,墨玄就道:「葉世子,還請你速戰速決,在下還得趕回去給殿下復命呢。」
葉景奎只知道搖頭,恐慌的喃喃道:「我……我不……」
說話時,還攥緊拳頭不鬆開,不知道是怕被切掉還是太痛了下意識的蜷縮。
墨玄見狀,眯起眼冷聲說:「葉世子,您可要想清楚,一根手指和一隻手臂,甚至一條命相比,孰輕孰重?在下沒有耐心在這裡陪著葉世子一直耗著,如若葉世子實在不肯,在下只能立刻回去回稟殿下,只是只要在下踏出了這個門,那就不是斷指那麼簡單的了。」
葉景奎聽到他布滿警告意味的語氣,身體都在哆嗦,他不肯斷指,自然也不肯斷臂或是死,只能哀求葉歸云:「父親……父親救我,我不斷指,我不能斷指,父親你要救我……」
聲淚俱下,哭的好生狼狽,也十分諷刺。
墨玄不吭聲了,該說的說完,他只需等結果就好,他自然也不會動手,不管葉景奎願意不願意,他只要負責傳達他家主子的意思,之後回去復命就好,如若葉景奎願意,自然此事到此為止,若是不願,葉景奎別想安生了。
葉歸雲只一臉無奈唏噓的凝重臉色,維持著把匕首遞給葉景奎的姿勢,淡淡的道:「奎兒,你既然做錯了,就必須要承擔後果,這次為父也救不了你,你就遵循晟王殿下的意思吧,再耽擱下去,可就連命都沒了。」
本就心慌恐懼到了極點,葉歸雲的這番話,幾乎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葉景奎當即臉色猙獰的嘶聲叫道:「父親!孩兒可是您唯一的兒子,您真的就這麼狠心?看著孩兒受此羞辱和折磨?」
葉歸雲臉色驟然一沉,當即呵斥:「正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你才能在犯下大錯後罪不至死,如今你還想如何?難道讓為父為了護住你這根手指頭,公然與皇室和陛下作對?為了你不顧整個葉家?」
「父親……」
葉歸雲咬牙沉聲道:「昨日之事如今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都說你可真是威風啊,動手掌摑王妃,如今外面不知多少人說你居功自傲目無皇室,連王妃都敢打,今日早朝那些言官御史參你的摺子言論不絕於耳,若非陛下彈壓,此事還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
「我下朝後去給陛下請罪,陛下已經說了,此事如何處置皆有晟王殿下決定,既然殿下已經給了處置,你便遵循了事,再耽擱下去,小心你的命不保!」
他說的恨鐵不成鋼,隱隱有些失望厭惡。
「可……」
葉歸雲將匕首直接丟到葉景奎面前,看都不再看他,淡聲道:「動手吧,左右不過是一根手指頭,沒了就沒了,總不至於活不下去,再耽擱下去,我連你的命都保不住。」
到了這個地步,葉景奎自知是無力回天了,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辦法真的自己動手,搖頭道:「不……我不……我不要自己動手!」
如若是被強制切了的,他沒有辦法,可是,自己選一根切掉,選哪一根都捨不得,自己動手也是下不了手,這樣自殘的處置真的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簡直是生不如死。
葉歸雲聞言神色微動,看了一眼葉景奎,再看看一臉悲憫無奈的元凌後,轉頭詢問墨玄:「墨統領,一定要犬子自己動手麼?不知讓我這個做父親的來動手代勞可否?」
墨玄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漠臉:「不可,殿下說了,一定要在下親眼看著葉世子自己切一根指頭,若是旁人代勞的,哪怕十根手指盡切了,也是不作數的。」
聞言,葉歸雲臉色愈發凝重,看向葉景奎,很是無奈沉重,嘆息道:「你也聽見了,自己動手吧,別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就不是一根指頭的事了。」
「父親……」葉景奎還是不肯。
葉歸雲咬牙厲聲催促:「動手!」
葉景奎見葉歸雲這般,再看向元凌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悲憫樣子,滿心滿臉的絕望,見墨玄站在一邊的催命似的冷冷看著他,就跟看走投無路的死人似的,眼底的怨毒憤恨愈發濃烈,渾身都在顫抖。
從沒有一個受過這樣的逼迫和折辱,以及精神摧殘,這次所受的,他全都記下了!
繃緊麵皮,咬緊牙關,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冷汗不斷,他死死的盯著前面散發著寒光的鋒利匕首,終究還是只能顫抖著抬起左手,抓起匕首,把右手展開五指鋪開在床榻上,遲疑了一下,一閉眼一咬牙,刀起刀落……
謝氏母女倆聞訊趕到的時候,只能看見葉景奎左手捂著右手,已經痛暈過去不省人事,因為扯裂了背後的傷,渾身都鮮血淋漓,而他的旁邊,一個被他親手切下來的右手小指躺在一片血跡之中……
謝氏尖叫一聲後當場暈了過去,葉無雙也嚇得大驚失色。
只是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思理會她們,葉歸雲急吼吼的叫人去請大夫來,元凌上前給葉景奎點穴止血,而墨玄卻冷漠如常的上前,拿起自己的匕首和那根手指就要走。
元凌見狀,當即質問:「墨玄,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墨玄說:「殿下有令,待葉世子切下手指,帶回去復命。」
元凌面色慍怒:「你已經親眼看到他切了,直接回去復命便是,為何還要帶上這根手指?這也太過了!」
讓葉景奎自己切了手指已經是令人髮指的折磨和羞辱,如今還要把手指帶走,真的太殘忍。
墨玄板著臉淡淡地說:「屬下是看到了,可殿下和王妃沒看到,所以,必須帶回去讓殿下和王妃過目才可。」
「你……」
墨玄說:「雍王殿下若是有意見,大可去與殿下說,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殿下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而已。」
說著,他微微拱手:「屬下回去給殿下復命了。」
說完,便起身轉身離開,看都不看所到之處的葉無雙和被葉無雙和婢女扶著已經昏迷不醒的謝氏,目不斜視的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