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若讓我痛一分,我必讓你痛十分。

  他涼涼的瞥她道:「你欠打。閱讀」

  葉歡顏不可思議的瞪他,手擋著自己的臉,似乎是防止他再動手。

  她一邊捂著臉吸氣一邊不滿道:「殿下,我現在好歹也是傷者,你這樣可不厚道。」

  元決道:「本王對你,無需厚道,何況,誰告訴你本王是個厚道的人?」

  哦,他這樣性情不定的人,確實是和厚道扯不上毛錢關係,他只是拍一下而不是往她的腫臉上掄一圈,估計已經是看在她是他王妃的份上手下留情了。

  她噘嘴,不吱聲,只一手捂著臉一手按著嘴角,一雙大小不定的眼睛幽怨的看著他。

  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袖口,調整了一下坐姿,淡淡的道:「其實本王對你還是挺不放心的。」

  葉歡顏聽了半天,他卻沒了下文,典型的吊人胃口,可是她又好奇,也不能真的當沒聽見不在乎他的話,就接著問:「不放心什麼?」

  他審視著她:「你對你自己都這麼狠,對葉家也毫不手段,旁的惹你的人亦如是,會不會有一日,也這樣對本王?」

  葉歡顏心下一咯噔,愣愣的看他,一時沒反應。

  他眼神凜沉了幾分,不容抗拒的語氣道:「說話。」

  葉歡顏咬了咬唇,鼓足勇氣一般,問:「那殿下……會傷害我麼?」

  他微微蹙眉,凝視著她,並未言語。

  葉歡顏目光清澈坦然的望著他,直言不諱:「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待我好的,我以命酬之,欠我的,加倍討回,傷我害我的,哪怕不惜代價不折手斷,也要讓傷我之人付出代價,或是以命相償,哪怕讓其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也是做得出來的。」

  她從來不是善人。

  不主動招惹旁人,可卻也不容許任何人惹她,以前是這樣,如今更是如此,她現在背負的不是她往後的命運,還有原主的的血仇和身邊兩個丫頭的命,她既得了這具身體得以重活一世,那麼,這個身體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便也都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比別人狠,才是立足之道。

  前提是,是別人惹她,如若不然,她樂得輕鬆與世無爭。

  他微微眯眼:「所以,你這是在與本王談條件?」

  葉歡顏因為臉腫成豬頭,笑的比哭還難看:「殿下怎麼能這樣覺得呢?我只是在和殿下實話實說,只能說是個前提和假設而已,算不上談條件。反正殿下應該不會傷我害我的吧?」

  元決:「誰知道呢?這可說不準。」

  葉歡顏:「……」

  他頓了頓,又神色有些遲疑的問:「倘若本王傷你害你,你又會如何待本王?」

  葉歡顏眼神微動,笑問:「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他置於腿上的手微微收緊輕握成拳頭,定定看她,卻問的漫不經心:「何以為真,何以為假?」

  「假話就是,殿下也庇護過我,加之我有自知之明,自知鬥不過殿下,所以很識時務,如若殿下傷害了我,我會選擇遠離殿下,從今往後互不相干,僅此而已。」

  「真話呢?」

  她深吸了口氣,定定對上他的眼,字句清晰明了有力的說:「殿下傷我皮肉之痛,我便讓殿下受骨血之痛,殿下若予我骨血之痛,我便還殿下錐心蝕骨之痛,我痛一分,必也讓你痛十分。」

  他許久不說話,只看著她,神色依舊,只是眼中,氤氳著許多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葉歡顏驀地一笑,似乎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說,語調輕鬆道:「殿下怎麼這樣看著我,這些只是假如而已,殿下也不用當真的,反正殿下也沒理由會傷害我,至於旁的,也無需對我太好,只要像現在這樣就好了,我們兩個這樣相安無事也挺好,至於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她沒有和元決做事實夫妻的打算,也不想對他有什麼感情,彼此這樣以夫妻名義先處著,相安無事的也不錯,她是他的工具,他是他的倚仗,互相利用也挺好。

  他聞言,垂眸凝神片刻,忽然站了起來。

  「殿下……」

  他也不看她,只背對著她淡淡的道:「好好養你的傷,明天本王會吩咐玄墨去一趟安國公府,為你取來葉景奎的手指。」

  葉歡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呢,他卻已經先一步走了出去。

  葉歡顏心下納悶,他這又是怎麼了?

  好端端的說著話,突然就結束話題了,她還以為她這樣說,他會不高興呢,正忐忑著,人家卻風輕雲淡的,好似沒聽見,站起來就走了。

  莫名其妙。

  ……

  走出清華居,一路走回冥松閣,元決都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他拐去了必經的翠湖邊上,站了一會兒,又邁步走上了橫跨整個湖面的拱橋上,看著天際的晚霞落日發呆。

  凝神看了許久,他側頭叫了一聲玄墨,問:「宮裡不是派了人來?都怎麼說的?」

  剛剛葉歡顏還沒醒時,宮裡派了人來傳話,他沒理,讓玄墨去打發了,之後玄墨卻沒進去回話。

  玄墨上前回話:「陛下說,安國公世子素來妄自尊大目中無人,此次既然犯上掌摑王妃,也該教訓一頓,只是安國公府舉足輕重,且安國公已經先責罰了八十軍棍,不管看在安國公的份上還是看在葉世子也有軍功在身的份上,請您手下留情,莫要傷及性命。」

  元決冷哼:「王妃此番折騰,也是給了他打壓葉景奎的藉口了吧。」

  自古功臣功高蓋主是帝王的大忌,他這位父皇又是個容不得臣下絲毫挑釁的,葉歸雲倒是個識時務的,哪怕軍功再盛也都安分守己,從無半分逾越,很得他父皇的歡心。

  可葉景奎卻素來自傲,他是安國公府的繼承人,這樣的心性以後繼承了安國公府和那數十萬葉家軍那還得了,總得打壓一下,讓他長點記性才行,知道何為尊卑,懂得分辨君臣。

  墨軒沉默,對此不敢發表意見。

  元決也沒指望他敢吱聲,淡淡吩咐:「明天你親自去一趟葉家,在葉景奎清醒之時,讓他自己拿刀選擇一根手指砍了,帶回來給王妃復命。」

  玄墨心頭一凜,愣了一下才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