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看出來不對勁,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
葉景軒靜默片刻,低聲回答:「今日在宮中,遇到了她的哥哥。」
司徒征詫異:「唐玉兒的哥哥?她家又不在這裡,也就她一直跟著舅母才在這裡的,哥哥怎麼會在宮裡?」
葉景軒瞥了一眼他:「唐門是什麼樣的存在,啟皇如今病重,你說為什麼?」
額……
好吧。
司徒征咳了一聲,問:「你見了他?然後了?難不成他棒打鴛鴦?」
葉景軒聞言愣著,目光黯然,有些苦澀的道:「我和她如今姑且還算不上鴛鴦,頂多是我一廂情願的惦著她,她又不知道。」
還好她不知道,也沒對他有什麼心思,不然會難過的。
司徒征抓重點:「所以真的是棒打鴛鴦啊?」
葉景軒不置可否。
司徒征不明:「為什麼?他難道覺得你不靠譜?」
可也不至於吧,葉景軒就差臉上寫著靠譜倆字了,何況有葉歡顏的牽扯在,唐家的人對葉家的人應該會比較寬容吧,怎麼會一見到就棒打鴛鴦?
葉景軒道:「若只是覺得我不靠譜,我也不至於如此。」
如果只是這樣,他想辦法讓他們滿意就好,有的是恆心和耐力,還有誠意,總會讓他們相信他,可是現在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就像唐回說的,無論他真心與否都只是其次而已,他們本就不該牽扯。
司徒征追問:「那是什麼?」
葉景軒可不會真的告訴他,淡淡道:「是什麼你就別管了。」
司徒征:「……」
他想管麼?要不是這傢伙是他唯一的好兄弟,他才懶得管這些屁事兒,他自己的事兒還愁著呢。
「我這是關心你,眼瞅著那姑娘對你上了心,你現在卻打退堂鼓了,她怕是會難過。」
葉景軒聞言目光一滯。
司徒征隨著又語重心長道:「這世上不是誰都有幸可以遇到心儀的人,尤其是我們這樣的,難得遇到個自己喜歡的,還是別輕易放手,不然往後後悔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葉景軒這才扭頭看他,沒置喙他這些話,倒是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這世上……」
葉景軒打斷他的話:「不是,前面的。」
「前面……」司徒征回想了下,隨著才道:「我說,那姑娘現在對你上心了,你若是打退堂鼓,她怕是會被你傷到。」
葉景軒有些錯愕:「她對我……何時上心了?」
好像沒有啊……
司徒征嗤了一聲,道:「舅舅之前還說你比我細心,也比我懂人情世故,現在看他也是看走眼了,那姑娘對你不同你都看不出來。」
「我……」他是真的沒看出來過啊……
她對他的這點不同,難道不是因為在南陵的淵源?在南陵她把他傷了,所以內疚才照顧他,那既然照顧了,自然會比對其他人熟悉一些。
她上次來找他,也只是他姐姐轉達了他的話,唐玉兒才來請他吃飯。
今日也是看到他們才帶他逛皇宮,若非司徒征自己識趣走了,她也就是看見了他們,想帶他們一起走走逛逛,從來不是對他特殊啊。
而且,她那性子,哪裡是那麼容易就開竅的?便是有些不同,那也還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心思,上心了,也只是開始而已。
司徒征道:「我雖然不知道她哥哥跟你說了什麼,可那姑娘確實是對你上心了的,剛才是來找你出去的吧,可你沒去,估計心裡不會好受,你是要放棄還是要爭取,自己想想,被讓自己後悔就行。」
說完,他就懶得再多言,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走了。
葉景軒有些茫然。
她剛才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以他對她的那點了解,也知道她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大致是不會輕易生氣和計較的,可卻因為他的疏離和拒絕而生氣……
若在之前他看得明白這些,或許會很高興,沒有什麼比自己心儀的人對自己也生了心思更高興了,可如今,他卻迷茫不已,高興是一回事,也挺難受的。
他寧願是沒有的。
……
出了驛館之後,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葉歡顏都沒說話,只是牽著元決的走在人跡稀少的街巷裡。
比起遠處街區的熱鬧喧囂,這邊倒是挺安靜。
本來可以坐馬車活著他帶她輕功去那邊的,可她說想走著去,這樣就能與他一起多走走,元決便隨她了,走了這一陣,他一直看著她,她看著一切如常,可元決還是看得出來,她實際上是有心事的。
看來唐玉兒沒說錯,她真的心緒不佳,只是不想讓他知道,才故作如常。
他突然停下,葉歡顏牽著他自然沒法走了,也隨著停下,側頭很是奇怪:「怎麼不走了?難道是累了?」
元決定定的看著她,道:「唐玉兒先前來了驛館,同我說你心緒不佳,看來是真的。」
葉歡顏怔了怔,旋即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注重點,問的卻是:「啊?她還來過驛館?」
「嗯,來找景軒。」
元決說完那,依舊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她,不容她扯開話題:「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了?下午你送我回來時,就有些不對勁了,回去之後就開始心緒不佳,是因為我麼?」
可想起來,他們也沒說什麼能讓她有心事的話啊,也就是問了姬無憂的事情。
他也是真的疑惑,為什麼孩子是姬珩自己的,他卻以此來威脅葉歡顏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明白,下意識的就問了,可她模稜兩可的,看著是不想說,他就不刨根問底,想著也許是什麼皇室秘辛,他不便知道,原本她這幾年的事情,他也是不甚清楚。
那孩子對葉歡顏很重要,衝著這一點,姬珩用那孩子來威脅葉歡顏也正常,說不合理,其實也合理,畢竟那是葉歡顏養大的孩子,她肯定會很在意。
葉歡顏真想把唐玉兒那個大嘴巴啐一頓。
她淡淡一笑,道:「不是因為這些,我是擔心接下來我父皇和姬珩會對你不利,壽宴過去了,過幾日便是登基大典,最多太平不了多久,該來的就得都來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化解。」
元決若有所思,旋即輕聲道:「所謂兵來將擋,如今都還什麼都沒有來了,你想這些做什麼?何況,我既知他們對我的態度,自然會小心地,只要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你所擔憂的那些事,不一定會有。」
如今這樣的局面,無論是為了什麼,他們總不會公然對他下殺手,否則之前也不會公開他和葉歡顏的關係了。
葉歡顏扯了扯嘴角,這哪裡是小心防範就能杜絕的?他人都還在這裡,就等同於命攥在姬沉和姬珩手裡。
她思索片刻,凝視著他問:「元決,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