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顏走到龍澤面前,看到他純白的衣袍沾了些灰塵和泥土,頗有些不好意思,「這麼晚了,你還到這裡來,辛苦了,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她這些時日根本沒有時間去給龍澤施針,只能配藥給他,也不知道他的內傷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龍澤清冷抬眸,「無礙。」
姜清顏笑了笑,她總覺得龍澤話很少,但實際上,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不僅是人間仙月,只要坐在他身邊,便會心境平和,一切煩惱,皆有可梳理之處。
她撿了張凳子,在龍澤身邊坐下,龍澤隻字未言,骨節分明的手,卻落在琴弦上,又為姜清顏彈奏了一曲。
這首曲子不是清心音,是他獨獨為她彈奏的一曲《月光泠》。
姜清顏聽著他的琴音,心境平和的同時,又不自覺想起了君傾瀾,她閉上眼,看到的是君傾瀾策馬奔回來,與她重逢相擁的場景。
她想調到他身上抱住他,趴在他肩頭,輕輕的咬一口他的耳朵,然後告訴他,「夫君,我好想你。」
她當真是思念極了他。
「在想什麼?」
清冷的男聲,打斷了姜清顏腦中的想像。
她驀地回神,抬眸看向眼前的人,龍澤白衣勝雪,淡雅出塵。
她微微彎唇,聲音柔的像碧湖裡的水,「我在想王爺,王爺領軍從邊境趕回來,攻打青州瓊州,必然也是一場惡戰,雍京城現在糧草短缺,只能盼著王爺早些馳援,救百姓於水火。」
整個大晟朝,放眼望去,又有誰能像君傾瀾一樣呢?
他是他們的救世主。
龍澤眼中無波無瀾,她眼裡全是對君傾瀾的情意,他忍不住問,「你很愛他?」
姜清顏毫不避諱的點頭,笑容更燦爛了,「是啊,王爺是我的夫君,自然是我一生要珍惜愛重之人。」
「我聽說,當初你不願嫁他。」
龍澤低頭,看著自己指尖的琴弦,眼神冰涼。
「當初……」姜清顏回憶起五年前的事,已經離了那麼久遠了,離了這麼多世的輪迴,她永遠不能忘記的,只有君傾瀾對她的愛。
她笑著抿唇,「當初我少不更事,不知他愛我這麼深。」
「何以見得?」龍澤冷淡的眉峰,微微蹙了起來。
他並不覺得君傾瀾有多愛姜清顏,愛她,便是叫她如此奔波勞累?愛她,怎麼捨得讓她在雍京城中背負罵名?
愛她,何不帶她遠離朝堂喧囂?
姜清顏張了張嘴,有很多想說的,「當初我未婚先孕,他願意娶我,也一直將我放在王府里保護著,保護我和小逸,讓我們不受傷害,他也把小逸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龍澤聽後,搖了下頭,「朝堂權衡。」
當年姜國公的勢力足夠大,誘惑足夠深,誰想攀附姜家,都可以娶她。
並非只有君傾瀾一個人配得上她。
「他的愛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倒是你……龍世子你與王爺相識多年,聽聞你還去救過他。」姜清顏歪了歪頭,看向龍澤,她總覺得今夜龍澤有些奇怪。
提起來,對君傾瀾有些不喜?
龍澤淡淡說,「他是一位出色的將軍。」
有他在,大晟朝方得安穩,他隱匿於藍啟山,可他不能看著家國破滅,救了君傾瀾,方能救大晟朝。
姜清顏不太懂龍澤這樣清冷出塵的人,是什麼想法。
不過她再三感謝了龍澤今晚幫她,也請他早點回去休息,免得彈琴太多,又誘發了內傷。
龍澤沒有離開,直至守到天明。
君傾瀾率軍兩夜未眠,日夜兼程,趕到了瓊州邊境,他見到了城門口早已建築好的防禦工事,眉心緊擰,「楊老將軍,此處就交給你,三日內,必須給本王拿下瓊州城,活捉禹王。」
楊老將軍摩拳擦掌,聲如洪鐘,「是,末將遵命!」
他知道君傾瀾擔心雍京城的情況,可君傾瀾要繼續夜間行軍,他還是有些擔憂,「王爺,您連日奔波,身體疲倦,將士們只怕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樣即便衝到了雍京城,只怕也有些危險。
他們收到鎮國公的戰報,雍京城被十萬人馬圍攻,他們訓練有素,戰力強勁,非普通軍隊可以匹敵。
君傾瀾面容清寒,「雍京城不能再等了,兩城糧倉被占,雍京城人心惶惶,易生動亂。」
楊老將軍不好再說什麼了,他總覺得,君傾瀾這麼急著趕回去,不止是為了朝堂和百姓。
瞧他策馬飛奔的身影,只怕在雍京城內,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吧?
君傾瀾留了一半人馬給楊老將軍,自己帶領三萬大軍,繞過瓊州城,直奔雍京城的方向。
禹王收到消息,立刻傳信給雍京城外的慕國公,讓他加快速度攻打雍京城,他會儘快將糧草運運送過去的。
雍京城外軍帳,慕國公端坐在主帥營中,他面前是一壺剛剛沏好的日鑄雪芽,用晨露洗茶,要出兩遍色,才能溢出如此醇厚的濃香。
帳中的茶香味,慕泓一進來就聞到了。
他知道父親素來不喜歡茶味被打擾,因此進來之前便已經卸了鎧甲,沐浴洗去了身上的血腥味。
他穿著黑色繡雲紋的常服,跪下給慕國公請安,「父親,禹王密報已回,可我們當真要大舉進攻雍京城嗎?孩兒以為有詐。」
慕國公閉目養神,聞言,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銳利。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說說你的想法。」
慕泓侃侃而談,「孩兒以為,君傾瀾用兵熟練,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帶著疲憊的人馬,來與我們交鋒,他知道這樣勝算不大。」
即便他是大晟戰神,一路勞頓,糧草又不足,他拿什麼與他們這裝備精良,兵強馬壯的十萬人對抗?
慕國公讚賞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愧是老夫的嫡子,不苟同與禹王那個蠢貨。」
慕泓沉穩頷首,「謝父親誇獎,孩兒以為,君傾瀾會先攻打青州,青州離雍京城更近,防衛薄弱,又是糧倉,他拿下青州,便可以支援雍京城了。」
「那你覺得,如何應對最好?」慕國公似是考他,目光中帶著壓迫與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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