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真的很愛父王

  姜逸面無表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並不是來吃點心的,而是這鳳臨閣的二樓,能聽到許多人的議論聲。

  他們都在說同一件事:

  「聽說了嗎?中山王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跪在宮門外呢!攝政王壓根就沒理他,一意孤行啊!」

  「害!攝政王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被綠了這麼多年,寶貝著一個野種,還非要封他當世子!」

  「世子算什麼?這孩子若是沒爹就算了,人家有啊!顧燕笙的血脈!大燕的人!大燕和咱們大晟雖然沒打過仗,可是毗鄰而居,誰不想做更強大的那一個?」

  「要我說,姜逸就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攝政王這是斷了自己未來孩子的後路!難道他今後,就不會再生第二個兒子了?」

  「那他這一脈,不就被大燕給竊取了嗎?」

  「可恨這外邦蠻子,竟要玷污咱們的皇室血脈!也不知道攝政王怎麼想的!」

  姜逸坐在窗邊,靜靜的聽著。

  他面無表情,放在桌子上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在微微顫抖著。

  楊大海和徽音吃著點心,突然對視了一眼。

  楊大海不好意思再吃了,徽音則是氣的從凳子上跳下來,「都是什麼市井之人啊!連我姜逸哥哥的壞話都敢說!」

  她說著,就要叫身後的僕從來,下去教訓那些一樓的堂客。

  「別動。」

  姜逸按住她,讓她繼續吃點心。

  他則是繼續在這兒,聽下面的人議論。

  左不過是罵他是野種,罵他竊皇家血脈,甚至竊國的一些話。

  姜逸心中早有預料,可是真的親耳聽到,這民間之人所說的時候,他心裡那股深深的無力感,還是不斷的牽扯著他。

  這股無力感,在拉扯著他下墜,不知道要墜到何方去。

  「小逸,去我家玩吧!你上次給我的拳套,我又練了新拳法,我打給你看。」

  楊大海放下點心,上前握住姜逸的肩膀。

  他不懂大人們的議論和朝政,但他知道,他的兄弟不開心了。

  他很難過。

  徽音也連忙蹦起來,「去我家!我家新修了園子!父親移植了好多金蓮花和曼陀羅,說是天竺送來的,很難見到呢!

  姜逸哥哥跟我回去看看吧!」

  徽音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著,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安靜過。

  她嘟著小嘴,眼裡還盈著一抹擔憂。

  姜逸輕撫過她額頭的碎發,說了一句,「謝謝。」

  徽音小嘴嘟的更高了。

  姜逸牽著她的手,帶她一起走下了鳳臨閣。

  他知道她愛吃,打包了很多點心送去鎮國公府,他也為楊大海打了一把弓弩,送去了楊府。

  這一日,楊大海和徽音都覺得格外感動。

  他們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幸運過,跟姜逸做朋友,還被他這麼重視。

  徽音被姜逸送回家的時候,朝他伸出雙臂,「姜逸哥哥抱抱。」

  她原來也想抱姜逸,但是姜逸太高冷了,根本不讓她近身,她悄悄摸一下他,他都會冷冷的看她,讓她害怕。

  如今姜逸哥哥這麼好,這個機會可不能放過。

  姜逸的雙臂落在她肩膀,輕輕抱了她一下,叮囑她,「徽音,以後不要輕易與人動手,這是最愚蠢,最不討好的辦法,別學你娘親,

  身為郡主,自當高冷矜貴,讓人敬而遠之,不敢犯之。」

  徽音一臉迷茫,「姜逸哥哥你在說什麼?」

  好像很鄭重,很正確,但是她……聽不懂。

  姜逸知道她一時半會兒不懂,便寫了一本小冊子遞給她,「如果看書無聊,多看看這個。」

  徽音打開翻了翻,「好多字……徽音不認識。」

  「那就努力學,要能全部看懂,才能再見……」姜逸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他把徽音送回去了。

  徽音迷迷糊糊的回了家,不過她家中伺候的人多,逗她玩的人也多,她很快就忘記思考,姜逸說給她聽的話了。

  她只是把姜逸給她的小冊子,當寶貝一樣,放在自己的蜀錦玉枕下面藏著。

  姜逸去了宮門口。

  此刻天色已暗,中山王等人,還跪在宮門口。

  好些文官,已經腰背酸軟的支撐不住了。

  就連中山王,背脊也不是那麼的挺直了。

  可是他沒放過自己的一雙膝蓋,長跪於宮門,他一定要君傾瀾收回旨意。

  皇室血脈,不可混淆!

  姜逸走上前,站在中山王面前。

  晚風吹起他的衣角,他酷似君傾瀾的面容,讓中山王老眼一花,「你……」

  「我的血脈,就這麼重要嗎?」

  姜逸低啞著嗓音,問他。

  中山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姜逸的五官。

  姜清顏在大殿上說遺傳學的時候,他受感觸頗深,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姜逸當真不是君傾瀾的親生兒子嗎?

  可是後來,顧燕笙找了來,君傾瀾又找到了親生女兒江靈兒。

  他便承認,自己的想法荒謬了。

  如今,他挺直了身板,輕撫鬍鬚,告訴姜逸,「皇室血脈,從出生起,便賜玉牒,寫皇家族譜,即便死了,也是有皇室身份的,

  你可知,半路請封,有違祖訓,有違宮規律法啊?」

  姜逸知道。

  可他只是想問,「若我真的很愛父王呢?」

  中山王愣了片刻。

  他動了動嘴唇,很多說教的話,很多經典文案都在嘴邊,卻無法讓他找出一句,覺得合適說出來。

  但只有片刻,隨後,他還是舉了很多先人之例,意在告訴姜逸,沒有血緣的父子,終究難在基業上互通。

  他可以敬愛君傾瀾,君傾瀾也可以愛護他。

  但世子之位,開不得玩笑,不容分毫有失。

  姜逸面容清冷,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中山王沒見他有絲毫情緒,只是一直握著拳,很用力的樣子。

  他被身後的一位官員扶著,有些難解,「你說,這小小的孩子,心裡究竟想什麼呢?」

  他是學術大儒,遊歷四方,見天下學子,都沒有一個,像姜逸這樣,讓他看不透的。

  這位官員也說不清,只是覺得,「這孩子太複雜了。」

  早慧易夭。

  姜逸走回攝政王府,這一路上路過了市井,見過賣菜小販,聽過茶樓書曲,與街邊匠人擦身而過。

  他們無一不議論著,君傾瀾封他為世子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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