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老公要是如此,我非一天揍他三頓!

  裴映寧忍不住失笑,還配合周塵拉了拉尹逍慕的衣袖。【Google搜索】

  尹逍慕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後把周塵從身後拉出來,「你去找文辛,配合他,在周常海面前讓他給你扎幾針,周常海看到你神志『有所好轉』,定不會再帶你回去!」

  周塵聽完,覺得這法子可行,立馬跑去找文辛了。

  裴映寧壓著嗓音問道,「王爺,周常海是哪一黨的?」

  「保皇黨。」

  「那你呢?」

  「無黨。」

  裴映寧低頭竊笑。

  好一個無黨人士……

  「走吧。」尹逍慕斜睨了她一眼,牽起她的手大步離開新房。

  手心貼在一起的瞬間,裴映寧猶如觸電般顫了一下,緊接著十指緊扣,她忍不住低頭看去,那修長的指骨節每一根都繃得緊緊的,生怕她會掙脫掉似的。

  別的男女,是從牽手接吻開始,不管快慢,至少每一個步驟都是循序漸進,水到而渠成。

  可他們之間,所有的步驟都是凌亂的。認識了整整一個月,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徹底了,現在才開始牽手……

  他們避開賓客,出了新房便轉小徑去了睿和王妃休息的地方。

  去之前,裴映寧已從尹逍慕那裡得知了一些情況。

  睿和王妃,姜玉婕,一品將軍府嫡女。其父姜清榮威名遠赫,雖然在朝堂不敢稱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絕對東烏國響噹噹的數一數二重臣。

  娶了這麼一位有家勢的正妃,可想而知睿和王在朝中有多得勢。

  去之前,裴映寧都還在盤算,面對這種高位出生的嫂子,她以後該有多大的壓力?

  然而,當見到人後,看著床上病懨懨的美人兒,她腦子裡直接彈出N個感嘆號!

  這便是睿和王妃?

  灰白的面色,懨懨無力的眸子,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不說,最讓人心驚的是其枯槁的身形,那華裙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般違和到了極點,而那露在衣袖外的手瘦得只剩下一層蠟色的皮了。

  她狠狠地皺起眉。

  要不是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各個神色坦然淡定,她都要以為尹逍慕帶她前來是為了見這睿和王妃最後一面……

  「三弟……」看到他們夫妻出現,姜玉婕的眸子明顯精神了一些,直直地盯著裴映寧,「這……便是三弟妹?」

  看著臉上虛弱的笑,裴映寧也不好充當木頭,上前行禮道,「映寧拜見二王嫂。」

  「咳咳……」姜玉婕讓丫鬟扶她坐起,虛弱的笑中充滿了自責,「今日之事……都……都怨我……本該是你們……你們洞房花燭……卻讓你們出……出來……咳咳……」

  「二王嫂,都是一家人,您別說這麼見外的話。

  再說了,只是個洞房花燭,跟您身子比起來,自然是您身子要緊。」裴映寧微笑著道。見姜玉婕還要說話,她傾身上前,體貼的為姜玉婕順氣,「二王嫂,您多休息,等您身子好些了,映寧再陪您好好說話。」

  姜玉婕搖了搖頭,還是虛弱地道,「今日中毒…

  …實屬誤會……我身子病弱……常年以藥為食……不堪受補……今日貪嘴……多食了一些……才致如此…

  …」

  裴映寧眸光暗閃。

  她這般說辭,明顯是在幫楚陽王府說話。

  如果她死咬住楚陽王府的食物有問題,那尹逍慕解釋再多也會讓楚陽王府陷入非議之中。

  可她卻以『不堪受補』為由,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讓整件事同『毒』不沾一點邊……

  「婕兒!」一道著急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裴映寧轉身看去,就見睿和王尹凌南跌跌撞撞的進來,那滿身的酒氣熏得在場的丫鬟婆子眉頭都直打結。

  姜玉婕的神色明顯難受起來,連呼吸聲都重了幾分。

  而尹凌南急步到床邊,緊張不已地抓著她乾瘦的手,問道,「婕兒,聽說你中毒了,可是真的?」

  姜玉婕搖著頭,「沒……沒……咳咳……妾身只是……只是虛不受補……不……不該貪嘴……」

  尹凌南沉著臉把她緊緊盯著,好似不放心她的狀況。

  姜玉婕虛弱地笑了笑,「王爺……妾身真的……

  真的沒事……都怨妾身身子孱弱無用……給三弟添麻煩了……妾身想……想回府了……」

  尹凌南也沒再說什麼,將她打橫抱起,轉身便往外走。

  比起來時的跌跌撞撞,許是抱著人的緣故,他那行走的腳步穩重了許多。只是,他軒昂的背影帶著一股戾氣,比他身上的酒氣還濃烈。

  裴映寧朝尹逍慕看去。

  他一向少有展露喜怒,此時也一樣,只面無表情地目送尹凌南他們離開,完全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麼。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才轉頭朝她看。

  裴映寧眉心蹙著,下巴朝尹凌南離去的方向抬了抬——……

  睿和王府的馬車離開楚陽王府後,沒多久便駛出了王府大街,並朝著人跡鮮少的僻路而去。

  又駛了一刻鐘左右,馬車突然停下。

  尹凌南從馬車上下來。

  馬車內不斷的響起難受的咳嗽聲。

  可他卻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一條小巷中。

  車夫沒久留,很平靜的繼續駕駛馬車往大街去,包括馬車後面的侍衛、婆子、丫鬟,每個人都安靜守紀,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一處翹檐上,望著遠去的馬車,聽著那咳嗽聲留下的餘音,裴映寧擰著眉,滿眼都是複雜的情緒。

  「想什麼呢?」

  「我老公要是如此,我非一天揍他三頓!」

  尹逍慕俊臉唰黑,一把摟緊她腰肢,沒好氣地道,「本王像是那般沒人性的嗎?」

  裴映寧剛想脫口而出『又不是說你』,突然想起來,今天她剛結婚,所嫁的老公正是面前這位……

  「王爺,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往心裡去。」她討好般的回抱住他腰身。

  尹逍慕垂眸盯著她腦門,眸光冷冷的,可莫名的是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

  裴映寧抬頭笑道,「還是早點回去吧,咱們這一身太惹眼了,要是被人看到,鐵定成為笑話。」

  尹逍慕紋絲不動,只是低沉問她,「你就不好奇他們的事嗎?」

  裴映寧搖搖頭,「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我好奇做什麼?再說了,睿和王妃有那樣一個厲害的爹,如果她願意,隨時都可以拆穿睿和王的虛情假意,可是她沒有,不是麼?」頓了一下,她認真問他,「不過,我很好奇,睿和王妃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你懂醫術,你看得出多少?」

  「藥石無醫,若無意外,最多一年。」

  「都這樣了,睿和王還利用她坑害你,真夠渣的!」裴映寧忍不住鄙棄。

  明知妻子命不久矣,但為了排除異己,不惜給妻子下藥……

  畜生年年有,可這個異世泛濫成災,她三觀都快碎成渣了!

  「回去吧。」

  「嗯。」

  沒多久,兩個人偷偷回府。

  剛回新房,就聽金嬤嬤來報,「啟稟王爺,兵部尚書周大人求見。」

  尹逍慕並無意外之色,只是對裴映寧說道,「你先休息,本王去去便回。」

  裴映寧恨不得他趕緊去,最好今晚都別回來……

  可她知道他去見周常海是為了塵塵兒的事,再不待見他也還是有幾分感激的,「你儘管去忙,我等你回來就是。」

  她話音剛落,腰間猛地一緊,撞在他胸膛的瞬間,雙唇便被他堵住,她驚呼的聲音直接變成了細碎的呻吟……

  ……

  某間廂房。

  熱鬧得房頂都差點被掀了。

  周塵上躥下跳,最後拿桌子當盾牌,氣急不已地指著桌對面的文辛大罵,「你個瓜娃子,給我爬遠點!你敢拿針ju老子,老子兒豁不弄死你!」

  對他的激動叫罵,文辛一句都聽不懂,但也看得出來他不願配合自己,只能好聲好語解釋,「周公子,這只是做做樣子給你爹看,我向你保證,不會疼的。」

  「放你大爺的地溝屁!」周塵指著他手裡十幾厘米長的銀針繼續罵,「弄個長的針,你敢說不痛?老子又不是哈兒!」

  他是想配合演戲,可沒人告訴他要用這麼長的針!別說扎他了,他光是看一眼都想暈!

  正在這時,周常海帶著尹逍慕從外面進來。

  見兒子『瘋癲』,周常海苦惱道,「王爺,犬子這病似乎又加重了!」

  周塵一聽,立馬懟向他,「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咳咳!」尹逍慕拳頭抵著薄唇,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唉!」周常海又急又氣,但也只有長嘆氣的份。

  尹逍慕什麼話也沒說,徑直朝周塵走過去。

  周塵對他自是沒有防範,正想同他商量,要他讓文辛換個法子,哪怕換幾根短點的針也行……

  可他剛張口,尹逍慕突然伸手,『啪啪』在他身上點了兩下。

  他瞬間無法動彈,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見狀,文辛趕緊朝周常海道,「周大人,勞煩你把他抱床上去。」

  周常海之所以把尹逍慕請過來,不為別的,只因他見文辛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根本信不過文辛能治病!

  可文辛是尹逍慕找的人,他又不能明著拂了尹逍慕的好意,所以糾結一番後便把尹逍慕請過來了。至少當著尹逍慕的面,他心裡踏實些。

  眼見尹逍慕幫文辛控制住了兒子,周常海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照文辛的話去做,把兒子抱到床上。

  文辛拿著銀針站到床邊,故意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個邪惡。

  周塵吐血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現在就跟砧板上的魚肉一樣,啥都做不了,只能翻著白眼任由文辛把恐怖的銀針扎到他身上。

  周常海在旁邊看著,滿臉緊張,但瞧尹逍慕穩如泰山面不改色,他一肚子的話只能硬生生憋著。

  「爹……您……您怎麼來了?」周塵『眩暈』了一會兒,突然朝他喚起來。

  「塵兒!」聽著兒子清晰的聲音,周常海激動不已,伸出手想去抓他,可看到他身上扎著的銀針,又立馬把手縮回,雙手不停地反覆地搓著,然後朝尹逍慕報喜,「王爺,塵兒清醒了!他清醒了!文公子真是妙手神醫啊!」

  尹逍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

  待周常海轉回頭後,他別開臉,唇角止不住抽搐。

  在文辛一通『操作』下,周塵不僅『言語』正常了,還抱著周常海嚶嚶嚶哭道,「爹啊,楚陽王人美心善,不但待我如手足,還請人為我治病,此恩此情我定不能辜負。從今以後,我要追隨楚陽王,誓要報答他!」

  剛穿越來時,周塵也有『正常』的時候,那時周常海以為兒子的痴傻症好了。可周塵呢,人生地不熟的,加上總被人叫傻子,氣得他管不住嘴,總是動不動就飈方言,遇上可惡的想戲耍他的人,更是會直接上手,不是擒拿就是過肩摔,這便讓很多人都覺得他痴傻症時好時壞,且壞起來的時候比以前更嚴重了。

  周常海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下,親眼看著文辛幾針下去便讓兒子變正常了,他哪裡還敢質疑文辛的醫術,同時也不敢拒絕兒子的懇求。

  「好好好……爹都應你!都應你!」

  「爹,您太好了,兒子愛你啊!mua~」周塵高興地捧住他的臉,對著他臉頰重重地親了下去!

  「……!」周常海老臉一黑,看兒子的眼神又充滿了驚嚇!

  別說他,就尹逍慕和文辛在一旁都看直了眼。

  雖說他們是父子,可再怎樣都是兩個大男人……

  好在周塵反應快,知道自己又過激了,便趕緊正常起來,攙著周常海到桌邊坐下,體貼地倒了一杯茶,敬上,「爹,兒子讓您操心了,是兒子不孝。但請您放心,等兒子好徹底後,一定好好孝敬您和娘的!

  」

  周常海這才又轉露喜色,甚感欣慰地點頭。

  兒子能說出這些話,說明是真的好轉了!

  想到什麼,他起身,朝尹逍慕跪下,很是鄭重的磕了一頭,「多謝王爺和文公子對犬子的再造之恩,大恩大德周某沒齒難忘。今後有用得上周某的地方,還請王爺和文公子儘管開口,周某必定銜環相報!」

  瞧他這一跪,周塵忍不住皺眉。

  這老頭,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

  文辛上前將周常海扶了起來,「周大人無需如此大禮。」

  周常海起身後,還是鄭重地抱拳高拱,「文公子年少有為,實在讓周某敬佩。犬子之症,還要文公子多費心了!」

  文辛看了一眼周塵,『呵呵』笑納。

  門外——一襲金邊紫袍的男子停視良久,眼角餘光朝身後微斜,「去查查,那文公子是何來歷?周塵如何同楚陽王走近的?」

  「是。」護衛領命退下。

  紫袍男人並沒有離開,而是耐心十足地等待房裡的人出來。

  待門打開。

  看著花園邊靜立的男人,周常海臉色微僵,但還是上前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尹逍慕也上前,拱手問候,「皇兄。」

  尹懷宇微笑地看了看二人,隨後將眸光落在尹逍慕身上,打趣道,「三弟一直未現身,本宮還以為你是捨不得出新房,沒想到竟然在此。本宮甚是好奇,是何等大事,竟讓三弟能撇下良辰春宵來此?」

  尹逍慕垂眸回道,「周公子痴症發作,應周大人懇求,臣弟來此看看。」

  尹懷宇又笑著朝周常海看去,「聽聞周公子近來一直跟在楚陽王身邊?周大人,不是本宮說你,周公子痴症嚴重,楚陽王又大婚在即,你也不怕他給楚陽王添麻煩?」

  周常海沉著嗓子道,「是臣思慮不周,給楚陽王添麻煩了。」

  尹懷宇眼眸微眯,隨即又看向尹逍慕,突然關心問道,「聽聞你二王嫂身子抱恙,你二王兄已帶其離開?不知發生了何事,為何好端端的你二王嫂會身感抱恙?」

  尹逍慕還是垂眸回道,「回皇兄的話,臣弟也不知細情,只知是陳御醫為二王嫂看診,有關二王嫂的病情,恐需詢問陳御醫。」

  尹懷宇點了點頭,又微笑著說道,「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三弟還是速回洞房吧,可別讓三弟妹等著急了。」

  「是。」尹逍慕拱手道,「臣弟告退。」

  看著他一襲紅袍遠去,尹懷宇臉色倏然沉下,眸光泛著冷意投向身前的周常海。

  「周常海,你還真是讓本宮意外。本宮還以為你會被睿和王招攬去,沒曾想你竟看中楚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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