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勸他趕緊再生個么女

  潮濕昏暗的牢房裡,一般人視線會受阻礙,獄卒通常會打個火把,但這些對裴映寧來說並不成問題,隔著牢門她還是能清楚的看到裡面的情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趕到尹湘沫的那一間牢房時,只見尹湘沫仰面躺在地上,身子正抽搐著,嘴裡還發著痛苦的呻吟……

  她心中大叫不好,等不了獄卒前來開門,一腳用力將牢門踹開,然後沖了進去。

  「四公主!」

  此時的尹湘沫除了發出痛苦呻吟外,嘴角不斷的往外溢著白沫,就連瞳孔都變得渙散。就連她出現,尹湘沫都沒有了反應。

  她沒有遲疑,立馬封了尹湘沫身上的幾處穴位,然後快速將其抱起,往肩上一抗,緊接著就往天牢外飛奔——

  「王妃……」獄卒見狀,顯得極為慌張無措。

  「人我帶去紫瑜宮了!」

  她身姿嬌柔,但舉止矯健,四公主這麼大個人被她扛在肩上,好似沒有重量般,她非但沒覺得沉,反而從獄卒們身旁飛奔而過。

  幾名獄卒瞪直了眼,硬是好半響都沒回過神。

  等到回過神時,人早都沒影了。

  ……

  紫瑜宮。

  裴映寧和尹逍慕守在寢殿外,夫妻倆神色都不好看。

  他們是厭惡尹湘沫不假,尹湘沫也的確弒君殺父罪不可赦,可他們清楚,尹湘沫之所以如此,背後還涉及到一個虞皇后。

  她死,等於是徹底做了替罪羊。

  何況,她不是畏罪自殺,而是被人投毒謀殺,就這麼死了,那也太便宜某些人了!

  「慕,你要不要進去幫幫娘?」半個時辰過去,裡面都沒動靜,裴映寧著實不放心。

  「不用。」尹逍慕握住她微涼的手,低沉道,「若有需要,娘會叫我們的。」

  殿裡沒動靜,但外面卻熱鬧了起來。

  一群宮人打著宮燈,瞬間將花園照得明亮如晝。

  浩浩蕩蕩的宮人簇擁中,尹承佑一身帝王之氣散開,威壓直逼寢殿門外的裴映寧。

  「裴氏,你好大的膽子,給四公主下毒不說,竟敢劫獄!」

  他威嚴的嗓音一出,裴映寧直接被氣笑了。

  但不等她開口,尹逍慕提腳一步,將她擋置身後。

  「父皇說的即是,寧兒真是吃飽了撐得慌,既費盡心思給四公主投毒,還要冒著殺頭風險把四公主從獄中劫出。以兒臣看,父皇不如再給寧兒加一罪,她嫌四公主死得不夠過癮,想讓娘為四公主解毒,等四公主醒後再將其殺一遍。回頭兒臣和娘商議商議,四公主弒君殺父已是將死之人,沒必要如此『用心』對付,我們會勸寧兒換個人,殺其百次,再救其百次,如此更有成就感。父皇,您覺得呢?」

  「你!」尹承佑被懟得臉色唰黑。

  「吵什麼吵?」殿門突然被人打開,駱詩瑜冷著臉從裡面出來。一看院中的情景,沖尹承佑冷冷一笑,「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在意四公主的死活,那既如此,我們便將四公主交給皇上吧。」

  說完,她朝殿門旁的金嬤嬤使了使眼色。

  金嬤嬤會意,立即帶著楊嬤嬤進了寢殿,將四公主給抬了出來。

  此時的四公主虛弱無力,雙腳就像打飄一般,被兩位嬤嬤抬到帝王身前,她身子整個一軟,直接癱在了帝王身前。

  尹承佑厭惡地瞪了她一眼,抬眼朝駱詩瑜看去,不自然地抿緊了唇。

  駱詩瑜迎視著他的目光,廢話沒有一句,「皇上可以將四公主帶走,但帶走之前,務必將事實查明清楚,若無法還我寧兒清白,那我便替寧兒殺了四公主,坐實這污衊之言!」

  尹承佑一改方才的威嚴冷肅,語氣低沉地道,「瑜兒,你說什麼胡話呢?朕何時說了寧兒要殺害四公主了?朕來此就是為了徹查四公主中毒一事,想著四公主在你這裡,正好可以親自審問她。」

  駱詩瑜不領情地再次冷笑,「四公主吃著獄卒送進牢里的吃食,皇上要審問她什麼?審問她吃的是什麼東西?還是審問她吃了多少?」

  尹承佑目光不自然地閃爍,然後朝一旁的汪崢下令,「把獄卒帶上來!」

  汪崢應『是』。

  沒多久,便有五名獄卒被侍衛押著進了紫瑜宮。

  五個人在尹承佑面前跪成一排。

  尹承佑威聲問道,「是何人給四公主送去的吃食?」

  最邊上最胖的獄卒顫聲回道,「回皇上……是、是一名小宮女……她說是楚陽王妃吩咐她給四公主送吃食的……」

  不等尹承佑再開口,駱詩瑜也冷著臉下令,「楊嬤嬤,把紫瑜宮所有的人叫過來!」

  楊嬤嬤應聲,快速去辦。

  沒多久,紫瑜宮的宮女和太監全都出現在花園裡,在尹承佑面前跪成了兩排。

  駱詩瑜道,「皇上,這些人都是您讓汪公公送來的,一個不少,都在這裡。除此外,紫瑜宮再無別的人,王勵副將負責紫瑜宮的安危,他應該能證明這一點。現在就讓獄卒認認吧,看這些人中哪一個是他們所瞧見的『小宮女』。」

  尹承佑抬手指了指獄卒,厲聲道,「轉過身去!」

  五名獄卒趕緊轉身,盯著兩排宮女和太監仔細瞧了起來。

  瞧到最後,五人臉色煞白。

  還是那名胖獄卒最先道,「皇上,他們之中沒有小的們見過的那名小宮女……」

  尹承佑龍顏染怒,「污衊楚陽王妃,乃是死罪!給四公主送食卻不查驗,同樣是死罪!來啊,把他們拖下去,按律處置!」

  侍衛們得令,立馬上前,將五名獄卒快速押走。

  駱詩瑜冷著臉走向癱在地上的尹湘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救你,只是不想我兒媳被人污衊。事到如今,是誰要殺你,為何要殺你,你應該很清楚明白。這次我們救了你,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你好自為之吧。」

  尹湘沫披頭散髮,身上的囚衣又污又臭,早已沒了往日金枝玉葉的形象,此時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整個氣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可以說是落魄又嚇人。

  聽著駱詩瑜的話,她身子止不住地顫慄,雙手十指緊緊地扒著青石地板,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是……是母……是皇后要我那麼做的……」

  「閉嘴!」尹承佑突然低吼。

  「皇上,還要護著虞皇后嗎?」駱詩瑜紅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著龍顏大怒的他。

  尹承佑狠狠瞪了她一眼。

  明知故問!

  就算知道四公主是受虞皇后指使,他現在也不能動虞皇后。

  北攏國的人要來搗亂,此時廢后,朝堂定會沸騰不安,到時內憂外患,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這女人,明明一切都清楚明白,卻非要在這個時候逼他!

  對他不滿的瞪視,駱詩瑜並未入眼,蹲下身朝尹湘沫問道,「你可一紙血書寫下虞皇后的所作所為?」

  尹湘沫緩緩地抬起頭,雙眼被淚水灌滿,可模糊的視線中是難以遮蓋的恨意。

  在咬破唇的那一刻,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駱詩瑜笑了笑,直起身對尹承佑道,「皇上,四公主願意招供,您作為父皇,也該給她一個陳述犯罪過程的機會。至於您如何定奪,何時定奪,那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尹承佑蹙著眉,盯著她的目光又深又沉,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她的做法。

  不是逼他立即廢后,那她為何要四公主現在招供?

  不過,既然四公主現在要招供,那也省了不少事,反正過陣子他也要嚴刑審問,擇日不如撞日了!

  「汪崢,筆墨伺候!」

  「是!」

  ……

  在汪崢代筆下,尹湘沫咬牙切齒的將虞皇后交代她去朝華宮放毒煙一事和盤托出。

  最後她還咬破指腹,在供詞上畫了押。

  就在汪崢將畫了押的供詞雙手呈向尹承佑時,尹湘沫突然倒地。

  駱詩瑜趕緊蹲下身,一查看,忍不住驚道,「皇上,四公主斷氣了!」

  聞言,尹承佑不信,立馬上前,也探了女兒鼻息。

  當真是沒了氣!

  盯著女兒那堪比女鬼般的模樣,他原本染怒的目光漸漸地黯下。

  在他寬厚的肩膀起伏了兩次後,他直起腰身,冷冽轉身。

  「找個地方將她葬了!」

  沉冷的嗓音落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紫瑜宮。

  汪崢看了看斷氣的四公主,又看了看駱詩瑜,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汪公公,四公主的後世還是我來吧。你和王副將好好保護皇上,別再讓某些人找到機會再傷皇上。」駱詩瑜道。

  「那就有勞瑜妃娘娘操心了。」汪崢巴不得呢,趕緊躬身拜謝。

  隨後,他帶著宮人去追帝王了。

  很快,紫瑜宮恢復了清淨,楊嬤嬤也將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領了下去。

  等不相干的人都離開後,裴映寧和尹逍慕才走向尹湘沫。

  裴映寧也蹲在她身前探了探她的氣息,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說白救了,但尹湘沫臨死前把虞皇后的罪行都招了,也算沒辜負他們的期望。

  要說尹湘沫該死,認真想想,她也是可悲的人。

  十多年來認殺母仇人為母,承歡其膝下,對其敬重有加,到頭不但未能替生母報仇,還讓仇人利用至死。

  她在這個世界變得鐵石心腸,殺起人來真是一點都不手軟,這還是第一次面對厭惡之人斷氣而心生憐憫。

  「沒事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駱詩瑜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認真叮囑道,「寧兒,你今晚受了驚嚇,又扛著四公主跑了許久,趕緊回房讓慕兒為你檢查檢查,別動了胎氣,知道嗎?」

  「嗯。」

  「這裡交給我,以防有人拿四公主屍體做文章,我會親自找個地方把她埋了。」駱詩瑜說完,轉向尹湘沫的屍體,將她扛上了肩。

  裴映寧正想說讓尹逍慕去,結果她還沒開口,駱詩瑜就已經運起輕功飛進了黑夜中。

  她眨著眼望著夜空,總覺得哪裡不對,可一時又說不出來……

  ……

  翌日。

  宮中便傳開了消息:四公主弒君殺父,畏罪服毒,自盡於天牢。

  這消息是誰散播出來的,裴映寧不用想也知道。

  帝王現在不處置虞皇后,她也能理解。反正他們一家三口的終極目標是北攏國和傀王,只要帝王不給她添堵,她跟婆婆一樣,管他怎麼做呢。

  而鳳寧宮那邊。

  他們並沒有給虞皇后徹底的解毒,虞皇后雖然沒再咯血,但每日需固定服藥,不然便心絞難受。

  這一次較量,虞皇后失了名聲,暴露了野心,最終還落下頑疾,雖然他們略有失望,沒把她從後位上扯下來,但到底還是他們占了上風。

  尹懷宇和尹凌南分別納裴靜嫻和裴靈卿為側妃,也不知道這兩兄弟是不是早商量好了,婚期定在同一天。

  眼瞧著日子近了,這天,裴哲山找來紫瑜宮見裴映寧。

  多日未見,裴哲山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瘦了,憔悴了,就像大病初癒般沒了精氣神,完全沒有以前嚴肅的樣子。

  「馬上就雙喜臨門了,爹這是哪裡不痛快呢?」她一開口就忍不住揶揄。

  「寧兒,為父來找你,是有事想問個清楚明白。」裴哲山語氣又輕又低,跟曾經動不動就厲聲呵斥她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看著他那雙充滿惆悵的眼睛,裴映寧微微一笑,「爹,你身為太傅,朝中重臣,還有什麼事是需要問我的?」

  裴哲山看了一眼殿門,確定門旁只有金嬤嬤一人,這才壓著嗓音問道,「寧兒,都說皇后娘娘失勢快要被打入冷宮了,可是真的?」

  「你聽誰說的?皇后現在在鳳寧宮好端端的,只不過最近鳳體抱恙在靜心養病而已。」裴映寧白了他一眼,「怎麼的,你想要替四妹悔婚啊?」

  裴哲山眉心中有著很明顯的糾結,「我聽說現在後宮是德妃娘娘主事,就怕皇后娘娘她……」

  「皇后娘娘只是鳳體抱恙不便主事而已,瞧你大驚小怪的。」

  「真的沒別的原因?」裴哲山緊緊盯著她,不信地問道。

  「能有什麼別的原因?人家在鳳寧宮好吃好喝的,你還盼著她出事啊?再說了,四妹和雍順王妃還在鳳寧宮陪她呢,要是有什麼事,她們倆還能進宮侍奉?」裴映寧說著,突然笑道,「爹,我瞧你如此不安,要不這樣吧,趁著你和二娘還年輕,趕緊再生個女兒,十皇子現在也才七八歲,你們整個么女出來,將來再把十皇子的大腿抱住,如此一來,你國丈的身份妥妥的,誰都搶不走!」

  「荒謬!我是那種貪權戀勢的人嗎?」裴哲山忍不住惱道,原本病懨懨的老臉突然間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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