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如同吃了糞便般,神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無錯章節閱讀】
「二王兄,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還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裴映寧忍著笑假裝關心地問道。
「你給本王閉嘴!」尹凌南『啪』地扔了筷子,怒不可遏地瞪著她。
虞皇后讓人做的東西也敢給他吃?
這是想借刀殺人嗎?
裴映寧委屈地癟了癟嘴,「二王兄,沒人請你吃,是你自己要吃的。況且,我也沒說什麼呀,你發這麼大的火作甚?」
尹凌南都快內傷了,特別是看著她這一副委屈模樣,更是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狠狠抽痛。
「讓本王用這些來歷不明的吃食,你安的什麼心?」
「二王兄慎言!」尹逍慕伸手攬住自家女人的肩膀,冷眸不悅地直視著他,「寧兒從未開口請你用任何吃食,是你自己不經詢問便擅自取用。寧兒好心為你解說,只希望你能用得開心。你不領情我們無話可說,但請你別仗著兄長身份對寧兒頤指氣使任由叫罵,畢竟臣弟還在這裡呢!」
尹凌南被堵得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一旁汪公公全程看著,眉頭是皺了又皺,最後實在忍不住上前勸說,「睿和王殿下,陛下還病著,請莫要大聲喧鬧,若是驚到陛下,加重陛下病情,誰都擔不起罪責。今夜皇后娘娘安排楚陽王殿下和楚陽王妃在朝華宮陪夜,睿和王殿下若是無事,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尹凌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接著他抬手指了指桌上,嫌棄道,「把這些都撤下去!狗都不會瞧一眼的東西還敢拿來朝華宮,也不知道你這大內總管是如何當的!」
汪崢臉色瞬間垮了垮。
不過他還是上前將桌上精緻可口的食物裝盤,然後交給了外面候著的宮人。
尹凌南往椅背一靠,嘆道,「父皇病重,我寢食難安,不來守著,心中總是不踏實。」
裴映寧都想笑了。
他是怕他們趁皇帝昏迷期間搞什麼動作吧?比如造個傳位聖旨啥的……
剛才故意激怒他,主要是想把這人趕走。要他們守夜可以,但整夜對著這麼個玩意兒,她心裡會不爽的。
眼下瞧他死皮賴臉要留下,她假裝疲累地對尹逍慕道,「王爺,二王兄在此陪夜,那我們就先回紫瑜宮吧。畢竟白日裡父皇身邊也需要人,若是夜間都在這裡耗著,那白日裡誰來呢?大王兄現在還在靖陽處理災情,宮中成年且能主事的皇子就你和二王兄,總不能白日裡都叫皇后娘娘一人操勞吧?」
他們按禮數都該稱虞皇后為『母后』,但只有尹凌南這般稱呼,而她和尹逍慕從來都是稱『皇后娘娘』。
她話音落下,尹逍慕便將手裡的書收進懷中,然後彎下腰將她從椅子上抱起。
提交前還不忘看了一眼尹凌南,「寧兒有孕在身,臣弟先陪她回紫瑜宮,父皇這裡就有勞二王兄了。」
目送他們離去,尹凌南鳳目眯成了縫。
他來這裡,就是擔心他們背後做手腳,眼下他們離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收回視線,望著龍床上氣色慘白的男人,他鳳目中也沒有任何的心疼,甚至連片縷溫柔都不帶。
當然,這些都是背著人的。
當汪崢上前同他說話,「殿下,老奴已經讓人去御膳房為您拿吃的了。」
他鳳目中瞬間換上了謙和有禮的微笑,「有勞汪公公了。」
汪崢看了他一眼,臉上的恭敬之色也有些僵,說白了就是心裡不痛快。
畢竟前一會兒他還厲聲訓斥他呢!
皇上沒病倒前,這些人一個個對他謙和有禮,言語不說恭敬,但起碼都是客客氣氣的。
然而,皇上這一病,一個個就秉性全露……
跟他們這些兩面派比起來,反倒是楚陽王那張冷臉最為順眼,連牙尖嘴利脾氣兇悍的楚陽王妃都變得溫柔可愛了。
「汪公公,你累了一天,也早些下去休息吧,這裡有本王守著,不礙事的。」
看著他走向龍床,汪崢也緊跟到龍床邊,擠著笑說道,「殿下,老奴不累。」
尹凌南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
汪崢仿佛沒看到他的不悅,繼續笑著道,「殿下可是覺得這裡太過沉悶了?那老奴把王副將叫進來,讓王副將陪您說說話吧?」
之前他把宮人清理走,是因為楚陽王要讓陛下甦醒。這會兒寢殿裡就他們兩個,且這睿和王是出了名的有手段,他能不擔心?
尹承佑這一病,王勵帶著宮中侍衛早已將朝華宮嚴防死守著。而他本人雖然沒現身,但一直候在殿外,尹凌南來時還與他照過面。
此刻聽汪崢提議,尹凌南俊臉直接變冷。
最讓他險些動怒的是,汪崢不但提議,還轉頭就去了殿門,將王勵給叫了進來!
「睿和王殿下。」王勵抱拳行了一禮。
「本王有些話想單獨同父皇說,你們都出去吧。」尹凌南乾脆直接攆人。
「殿下,皇上病重,群醫正在查找病因,末將身為御前統領,斷不可馬虎大意,還請殿下莫要為難末將。」王勵婉拒道。
「怎麼,你們還怕本王對父皇做什麼不成?」尹凌南扭頭瞪著他。
王勵不像汪崢,面對他慍怒的臉,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筆挺挺地立在床尾。
汪崢出聲哄道,「殿下息怒,老奴也知道您與陛下父子情深,可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老奴和王副將也職責在身,還請您莫要為難老奴和王副將。」
尹凌南咬緊了後牙槽。
但他沒再說什麼了,只轉身回到椅子上,陰著臉把他們瞪著。
汪崢和王勵交換了一下眼神,王勵繼續立於床尾,汪崢則是到殿門口候著。
……
回到紫瑜宮。
關了房門上了床,裴映寧才開始同尹逍慕說起話來。
「慕,我的意思是在暗中觀察尹凌南,你怎麼直接把我帶回紫瑜宮了?」
「有王勵在,他知道如何做。」
「可王勵比凌武還不會變通,他能看好尹凌南?」
「我給了他一顆解藥,若有人想趁機對父皇不利,他會讓父皇甦醒的。」尹逍慕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現在還不能確定真兇是何人,何況今夜是第一夜,朝華宮守衛森嚴,真兇就算想繼續對父皇下毒,也得掂量後果。」
裴映寧點了點頭。
其實他們懷疑的就是虞皇后和尹凌南。
謀害帝王這事非同小可,對方又有栽贓陷害他們的意圖,若無十足的證據,他們非但拿不下真兇,還有可能給自己惹一身騷。
何況虞皇后和尹凌南這兩方,最喜歡給別人潑髒水,可惡又狡猾得很。他們現在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耐心,儘可能的掌握主動權,而不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枕在尹逍慕臂彎里,看著他如雕如琢的五官,忍不住抬手爬上他的臉摸了起來。
講真,她很少這麼『上手』,因為之前她不需要任何挑逗,他都是主動的那一方。
沒想到這一『上手』,竟讓她有了幾分癮,臉上也染滿了笑。
「喜歡嗎?」尹逍慕捉住她的手,眸光很有深意地盯著她。
「廢話!」裴映寧嗔了他一眼,然後主動吻了吻他的唇,「我的男人,我當然喜歡了!」
尹逍慕沒有笑,甚至還有些鬱悶。
這女人就是欺負他現在『不行』!
他身體正常的時候,她幾時這般主動過?
「想什麼呢?」見他眸光黯幽幽的,裴映寧眨了眨,她都說喜歡他了,他居然無動於衷?
「在想給你解了蠱之後該如何跟你『算帳』!」
「……!」她瞬間一臉黑線。
尹逍慕收緊手臂,薄唇在她唇上輕抵磨蹭著,低聲哄道,「乖,現在不宜要得太多,等再過兩月胎象穩定了,為夫再好好滿足你。」
裴映寧差點翻白眼暈死過去。
她就摸了一下他的臉而已!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想到那晚他用手……她臉頰止不住飄紅,心裡也尬得不行,於是趕緊推了推他,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該好好想想了,那下毒之人到底用什麼手段讓你父皇中毒的!你不是說毒性是被他吸入肺部的?那寢宮用的香料那些查過了嗎?」
提到眼下的事,尹逍慕也收起了與她打情罵俏的心思,繃緊了俊臉,低沉道,「寢殿裡一切物品我都查過,沒有可疑之處。我最開始想到的也是父皇所用的香料,但汪崢取來香料給我看過,那些香料並無問題,而所有的香爐我也看過,皆無毒藥殘留的氣息。」
裴映寧皺起了眉,「是不是你父皇早前中的毒,這會兒才開始發作?你不也說了嗎,那毒是慢性的,不會一下子致命?」
尹逍慕搖了搖頭,「不會是早前中毒,此毒雖藥性慢,但中毒者吸入十天半月便會毒發。換言之,這十天半月中,有人每日都在向父皇投毒。」
裴映寧一臉難色。
皇帝的飲食起居不是一般的講究,什麼時候吃喝拉撒睡都有專人記載,如果是偶然尋到機會做手腳那還想得通,可連續性十天半月做手腳,這難度之大,完全無法想像。
「會不會就是朝華宮的人?」
「我也問過汪崢,但汪崢說不可能。朝華宮的宮人是輪流當值,早中晚是不同的人,且每三日換一輪宮人。如果宮人要連續性作案,幾乎沒機會。」
「那這事就怪了……」裴映寧忍不住感慨。然而,她感慨的聲音還沒完全落下,突然下巴一抬,雙眸大睜,「慕,我想到一種可能了!」
「嗯?」尹逍慕眸底起了一絲亮光。
「這是我猜測的,但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性!明晚開始,你得跟王勵和汪崢商量,讓他們逐漸減少朝華宮的人,咱們既然要守株待兔,那就讓場景和平日裡一致。像今晚這樣嚴防死守,蚊子都飛不進去,又怎麼可能『逮著兔子』呢?」裴映寧很是認真地同他說起來。
尹逍慕點了點頭。
只是他好奇,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正要開口詢問,裴映寧便主動貼到他耳邊低語。
他聽完,唇角直接咧開了。
……
翌日。
裴映寧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人了。
金嬤嬤服侍她梳洗,告訴她一大早虞皇后便派人來把尹逍慕請走了。
裴映寧拉下了臉,「她還真是會使喚人!宮中那麼多妃嬪,難道都是擺設麼?」
金嬤嬤道,「要不是為了抓那下毒之人,王爺才不會聽她使喚呢!」
正在這時,喬公公在門外稟報,「啟稟王妃,玄柒護衛帶著周公子、文公子在外求見。」
聞言,裴映寧趕緊從妝檯邊起身,「他們三個都進宮了嗎?快,趕緊把他們請進來!」
「寧姐!」
門外傳來熟悉的喊聲。
裴映寧欣喜不已的往門外去。
剛踏出房門,就見文辛使勁兒拉著周塵,不讓他跑。
「塵哥,這是宮裡,到處都有耳目,你矜持著些,別被人瞧見了!」
「哎呀,怕個錘子!」周塵一臉的不滿。
「行了,一來就咋咋呼呼的,多大的人了?」裴映寧嗔笑著到他們跟前,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嫂子,是汪公公接我們進宮的。」文辛笑著回道,「師兄讓我準備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他不敢阻攔我們!」
「寧姐,這就是我乾娘以前住的地方嗎?太安逸了嘛!」周塵打量著四處,「上次進宮都沒機會來這裡,這次我得好好參觀參觀!」
說著話,他已經朝著不遠處的涼亭跑去了。
裴映寧笑著搖了搖頭。
她沒想他們進宮來的,畢竟這宮裡龍潭虎穴,她都有些提心弔膽,更何況是她塵塵兒這種脫韁野馬的性子。
不過他們來了她也高興,畢竟沒那麼無聊了。
她正準備招呼玄柒和文辛一起去涼亭坐坐,楊嬤嬤從外面飛跑到她跟前,急聲稟道,「稟王妃,皇后娘娘差人來請您去鳳寧宮。」
不止裴映寧瞬間冷臉,金嬤嬤、玄柒、文辛都一樣冷了臉。
「告訴鳳寧宮的人,就說本王妃昨夜染了風寒,身子不適,就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免得把病氣過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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