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要屬下去楚陽王府查探一番?」廉明上前請示。【Google搜索】
「不必。」尹凌南搖頭,並肯定道,「周家兄妹惹上太尉府,如此大的事尹逍慕和裴映寧都沒出現,那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他們已不在京城。兩日前尹懷宇押運糧物去靖陽,如果我猜得沒錯,尹逍慕和裴映寧也去了靖陽。賑災這麼重要的事,若辦好了便是大功一件,若尹逍慕想爭奪皇位,又豈能讓尹懷宇獨占功勳?」
「那王爺有何打算?」廉明問道。
「打算?呵呵!」尹凌南突然笑了,狹長的眼縫透著比狐狸還狡猾的光,「他們都去靖陽了,本王豈能踽踽獨行?想跟本王搶功績,他們也配?」
他不僅要把功績奪到手,還要把裴映寧弄到手!
想到這,他對廉明輕抬下顎,「去告訴那人,本王要去靖陽。」
「是。」
……
許安瑩的死,轟動了朝廷。
許元彬沒有等來衙門為女兒討回公道,反而讓自己陷入了深淵。
尹承佑龍顏大怒,金鑾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訓斥許安瑩自私狹隘、不修仁德,死有餘辜。許元彬身為三公,不為百姓謀福祉,卻縱女行惡,致使百姓怨聲載道,有辱天恩,剝去官職,遣返故里,永不得入京。
一通聖旨下來,剛硬果決,別說許元彬沒想到自己會落得這番下場,就連文武百官都沒想到帝王會如此凌厲,沒給任何人進言的機會,甚至有些同許元彬交好的大臣想為許元彬求情都來不及。
因為宣了旨意後,尹承佑便帶著一身怒火退了朝。
許元彬跪在殿中,像靈魂出了竅般,呆滯無神,任由宦官剝去他的官袍和收了他的玉笏。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輔佐帝王登基並一生忠於帝王的他,竟會因為女兒的事而斷送了自己的仕途和榮華……
……
京城的事,裴映寧自然是不知曉的。
她和尹逍慕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已最快的速度到達靖陽縣。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入災區,但卻是她兩輩子以來見過最觸目驚心的災難之地。
出生於和平年代的她,哪裡見過有人被生生餓死的?可這裡不但有,隨便到一個村落,都能聽到悲慟又無助的哭聲。能逃的都逃去了外地求生,留下的多是老弱病幼。
雖然見慣了生死,可看著荒涼之下餓死的人,裴映寧好幾次如鯁在喉,甚至不敢直視。
而最大的無語是,上面得知此地的災情,第一時間不是向朝廷上報,而是先把靖陽縣的官員抓了,導致現在整個靖陽縣無人監管,百姓除了自救外,根本沒有別的出路。
「慕,靖陽縣是歸麟安城管吧?」
「嗯。」
「這麼久,麟安城居然沒派一個人前來接管,屬實可笑了。」裴映寧冷笑。
「走吧。」尹逍慕牽起她的手,「去麟安城。」
儘管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說什麼,但裴映寧感覺到他壓在心底的憤怒。
靖陽縣比他們想像得更加嚴峻,周圍十里八鄉仿佛要滅絕般,可身為上一級的麟安城卻沒有半點作為,這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不過當下急需解決的是口糧問題,而運送來的物資還在路上,要是尹懷宇有責任心,最快也要四五天以後才能到靖陽。這四五天,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他們等得起,可災民等不起。
所以他們必須想辦法弄到一些糧食。
麟安城內,隨處可見破衣爛衫乞討要飯的人,看得人那真叫一個心酸。但城內的百姓仿佛已經看麻木了,遇上沿街乞討的人,要麼是繞著走,要麼是嫌惡驅趕。
他們先去了一家米行。
裴映寧原本想的是先掏腰包把米行的米盤下來,分發給災民,哪怕撐個一兩日也是好的。
誰知道進了米行一問價,一旦米居然要價拾兩。
夫妻倆的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
要知道,就算是京城,一旦米的價格也才柒捌百文,壹兩銀子壹仟文,這拾兩銀子一旦米,比平日裡漲了多少倍?!
十多倍!
別說貧苦百姓吃不起,就算擱楚陽王府,按這種米價,府里的人恐怕也只配喝米湯!
裴映寧差點發飆,想把米行的人揍一頓。
但尹逍慕給了她一個稍安的眼神,只聽他向掌柜說道,「價格不是問題,但我們想多囤些米,千餘石左右,還請行個方便讓我們見見你們東家,我們親自同他談。」
掌柜一聽,頓時就像看到財神爺一般兩眼發亮。再細細打量他們的穿著,式樣雖然簡素,但料子卻是上乘的,明顯就是低調的富貴人。
「二位後堂請,我這就去把我們東家叫來。」
「有勞了。」
隨即,店裡夥計將他們帶去了後堂,且奉了好茶招待他們。
大約小半個時辰,一個肥頭大耳腰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掌柜指著他們對中年男人介紹,「老爺,就是他們。」
中年男人眯著眼把尹逍慕和裴映寧打量又打量,昂著下巴問道,「聽說你們要買米?還要上千石?」
尹逍慕起身,拱了拱手,「在下姓白,在家排行老三,不知東家貴姓?」
中年男人傲慢地繼續抬著下巴,沒有開口的意思,旁邊掌柜替他回道,「我們老爺姓傅,是麟安城有名的員外!」
「傅員外,失敬失敬。」尹逍慕又拱手拜了拜,隨即詢問道,「我夫妻二人路經此地,想買些米救濟災民,但貴行米價著實太高,不知員外爺能否折價,便宜些賣於我們?」
「看在你們買得多的份上,貳拾兩一石,不二價。」傅員外傲慢開口。
「貳拾兩?」裴映寧臉色直接青了。
拾兩一石她都想打人了,沒想到還給他們來一出坐地漲價?!
她捏著拳頭看向尹逍慕。
難得他能放下身段與人客氣,現在他要繼續客氣嗎?
尹逍慕俊臉如覆寒冰,冷眸迷成了兩條細縫,語氣再沒有先前的拘禮,「你們確定要貳拾兩一石?」
傅員外哼道,「你們不是要做好事嗎,想必也不缺銀子。我們米行開門做生意,明碼實價,不強買。」
他話音剛落,尹逍慕一個箭步閃到他身前,『啪啪』點了他的穴。
旁邊掌柜還沒看清楚呢,就見自家員外爺不動了。回過神來的他神色大變,可還不等他開口喊人,尹逍慕也如鬼魅般閃到他跟前,同樣點了他的穴。
「不知好歹的東西!」裴映寧怒罵,並從褲管里拔出匕首,「跟你們商量那是看得起你們,沒想到你們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
「寧兒,且慢。」尹逍慕突然喚住她。只見他從身上拿出兩粒黑色藥丸,分別給傅員外和掌柜餵下,然後唇角勾起陰沉地冷笑,「三日內,要你們七竅流血而亡。」
裴映寧不解氣,上前對著他們腹部一人捅了一刀!
「叫你們吃人血饅頭!」
傅員外和掌柜滿眼都是痛苦和恐懼之色,那臉色灰白得比死人還嚇人,偏偏二人叫不出聲,只能把眼珠子瞪到最突。
尹逍慕隨即牽著裴映寧,從後院離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出現在另一家米行。
儘管這家米行沒有坐地起價,可拾兩一石的米,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
裴映寧也算看出來了,這城裡的商戶,只怕是早就溝通好了。
這一次,尹逍慕同樣沒手軟,給米行老闆餵了一顆藥,看著他滿地打滾卻又叫喚不出來,他才帶著裴映寧離開。
繼續尋找下一家米行。
第三家,叫富德米行。
米行的東家姓林。不過來見他們的不是林老闆,而是林老闆的兒子,叫林子源。
這林子源一見到尹逍慕時,便盯著尹逍慕看了又看。
但他不是那種打量的看,而是滿眼充滿了疑惑的那種,看得裴映寧忍不住把自家男人往身後拉了拉,沒好氣地問道,「看什麼看?」
林子源收回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眼,接著又把視線投向尹逍慕,突然說了句,「公子有些眼熟,不知公子貴姓?」
尹逍慕對他的眼神也有了幾分好奇,不過他見此人也不像傲慢之輩,便也客氣地回道,「免貴姓白。」
「姓白?」林子源雙眼突然發亮,「你是白姑的兒子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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